千里萬里的海洋,水深無語,那洶湧的磅礴暗藏在深處,昏暗深邃,即便低語著歲月千萬年匆匆而過的往事也無人知曉,幾層漣漪,浪花跌宕,終究是人來人往一道隨風逝去的痕跡,最終還是無聲無息,島嶼依舊在,汪洋依舊在。

小舟一葉,一人獨行。

遠處有高大樓船揚帆而行,雕刻精緻的船頭繪著龍虎的形狀,張牙舞爪,在這一望無際的海上,與輕舟又有何異?所以那獨自站在船頭的白衣人只是看了樓船一眼,而後視線就落在更遠處,在那裡,有一座島,同樣的一望無際,同樣的滄海一粟,可是每一分每一寸似乎都在說著數千年的歷史,沉重而悠長。

白衣人看了許久,身後有老船伕的斟酌問話響起:“這位老爺,您真不去光明島看看?”白衣人搖搖頭低聲笑道:“不了,以後再說吧,現在,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

老船伕點點頭也不敢多說什麼,這位出手闊綽的老爺看著便不是什麼俗人,一股仙風道骨的氣息,想來不是什麼大族豪閥,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宗師高手。想到這裡,老船伕下意識看了一眼船艙裡那安安靜靜躺在桌子上的狹長木盒,大得出奇,長得出奇。

老船伕也是在海上走了一輩子的人了,什麼奇怪的人物沒有見過,當初年輕時在那些高大樓船裡幹活還曾見過有江湖高手直接在甲板上大打出手呢,那場面,船隻搖搖晃晃幾乎就要顛覆,就連周遭的海浪都生起異象,看著似天地震怒,神仙交戰,見之難忘啊。

所以老船伕的眼力見特別好,一眼就看出來眼前這位白衣人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普通人哪會僱傭一條小舟跨越海域啊?

老船伕眺望著不遠處的海域交界處,那裡有一座小島隱隱約約立著,老船伕暗暗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壓住了那股恐懼,自己從來未曾駕著這小船做出此等冒險之事來,若不是白衣人打了保票絕不會出現什麼意外,而且出手實在闊綽,老船伕此時自然不會硬著頭皮駕著這艘不算結實的小舟跨過那海域交界去,只是若能一帆風順,將來倒也是一個不錯的談資了。

不知不覺間,小舟和那高大樓船之間已是越來越近了,老船伕都能清晰看到那樓船之上密密麻麻的箭矢痕跡,老船伕嘖嘖道:“真是觸目驚心,看來這位大老闆運氣不好遇上海盜了啊。”白衣人自顧自站在船頭一動不動,他瞥了一眼樓船上的那些殘破痕跡,沒有多說什麼。

樓船上,一位面有刀痕的劍客突然之間感到了莫大的危機,他疾步走到站在桅杆下的一位女子身邊,如臨大敵,女子察覺到了身旁忠心護衛的異樣,輕聲問道:“左大哥,怎麼了?”

劍客左乘沉聲道:“有高手。”說完,他的視線望向了樓船之外,這種讓人絲毫生不起抵抗心思的強大壓迫感,左乘在不久之前剛剛體驗過,那是一個年輕人。

白衣人似有所感,抬頭看向了樓船之上,在這一刻,他的視線和那女子撞在一處,左乘隱隱走出一步擋在女子身前,而白衣人其實也只不過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小舟和樓船擦肩而過,各奔前程。

女子回過頭看著遠去的小舟,在那一刻的視線交錯間她竟莫名地感到了心悸,就如前不久落入賊子之手命懸一線之時,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一個舉世無雙的年輕人站在自己身邊了,女子緩緩收回視線,卻聽得身旁護衛開口道:“小姐,方才那人實力不在‘戮行者’之下。”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女子愣了愣,然後回道:“現在江湖上的高手已經這麼多了嗎?”左乘搖搖頭說道:“不,這樣的高手,恐怕都是天坤榜之上才能尋到的存在。”

女子沒來由地感受到了奇怪的情緒,她似乎迷失了心智一般,問道:“‘戮行者’是不是幾日之後要在點星島挑戰一人?”

左乘愣住了,但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