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站起身就要告辭離去,突然書房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年輕人回頭看去,驚訝地看見了一個陌生人居然沒有經過管家的稟告就走了進來,要知道這座書房和小院可是於家大少主運籌帷幄的機要所在,旁人若要走到此處可不是什麼簡單事情。

年輕人皺起眉頭擋在於曠言身前,看著那個帶著面具神神秘秘的陌生男子,開口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不等那個面具男子回答,於曠言卻已經站起身按住年輕人的肩膀說道:“慎兒,你先下去吧,這是我吩咐今日到訪的帳房先生,我們還有要事商談。”

年輕人愣了愣,然後點點頭就拱手抱拳行禮退去,跨過門檻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好像是斷去了一臂的陌生男子,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刺眼,似乎那身簡樸的衣衫太過鋒芒畢露。

書房的門關上了,於慎再看不見那個背影,他搖搖頭疑惑地離去。

書房裡於曠言看著那個斷臂的賬房先生,神色居然溫和關切,他輕聲說道:“坐下說吧。”那個帶著面具的男子彎腰拱手行禮,畢恭畢敬,喊了一聲:“大伯。”

於曠言嘆息一聲,他繞過長桌走到男子身前,緩緩道:“坐下說坐下說。”男子這才坐在了圓桌前,於曠言親自為他沏了一杯茶,男子伸手接過握在掌心,手指輕輕摩挲。

於曠言坐在男子身邊,視線盡力地不去看他斷去的手臂,只是看著他的面具說道:“在這裡就摘下來吧。”男子點點頭,然後放下茶杯摘下面具,一張清俊柔和的面貌顯露,雖然有些疏於打理而沾染了許多風霜,可那雙眼眸還是依舊如初。

於曠言嘆息一聲扭過臉去,男子卻不以為意地笑著說道:“大伯無需憂愁,我這不是沒事嘛。”

於曠言聞言瞪著眼睛說道:“你這還叫沒事,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聽說還是當年征討魔君的‘修羅九相’之一?多危險啊。”頓了頓,於曠言無奈嘆息道:“怎麼不早點回來呢。”

男子手臂搭在桌上,輕聲笑著說道:“沒吃什麼苦,這不平平安安回來了?”

於曠言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道:“既然回來了,怎麼還是不肯回家去看一看?老太爺等了你這麼久,你爹爹孃親還有你妹妹也一直等著呢。”

男子低下頭去,沉聲說道:“大伯,我們不是說好了嘛,等事情都塵埃落定再說回家的事。”於曠言想起三個月前見到這個離家出走多年的侄兒時的模樣,那份落魄和寂寥真是讓人觸目傷神,可偏偏他居然說什麼也不回家去,說要先將於家如今的境況都探尋清楚了再說。

話語至此,男子便順勢說道:“這幾個月我已將所有產業都看過一遍了,雖然難免坐井觀天,但就如今的情況來看,於家沒打算逃,對吧?”

於曠言也收斂了神色,緩緩說道:“於家不可能放下這份基業和傳承逃亡隱居的,而且只要光明島還在,這座都城就能始終庇護著於家,既然亂世之中誰也無法獨善其身,那就不如跟著光明島共生死。”

男子毫不意外地點點頭,說道:“於家已經將海上的生意開始收攏了?”於曠言點點頭,想了想直接將書桌上的一疊書卷都拿過來,事無鉅細地與眼前的男子說解現在於家的謀劃和打算。

不知過了多久,靜靜傾聽的男子低聲開口道:“於家所作的準備的已經足夠妥當,只差一個與朝廷攤牌的時機?”於曠言鄭重地點點頭。

於家雖然始終和光明島王朝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可若是涉及到了真正關乎世家傳承和王朝庇護的事情,就必須要真真正正地與廟堂中樞坐下來商談。

可是於家已經斷去了許多朝廷中的關係,至少在明面上除了一個升任戶部尚書的於肅呈外,於家再沒有任何相識的朝廷高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