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君在後前行無涯(三)(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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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長槍點地再次不依不饒地直刺而來,堂堂正正,就是要讓徐從稚無路可退。徐從稚右腳踏入臺階,身形一矮躲過了一槍直刺,又迅速彎腰前撲,再次避過了長槍橫掃,然後吸氣吐納,雙腳點地身形飄搖,雙刀飛舞掃落那些肉眼難見的尖利鋒芒。
齊境山回身又是一槍,徐從稚再退,就這樣數不清有多少次的死裡逃生,徐從稚的那一襲銀色長衫早已變得破爛不堪,不時有鮮紅血液從長衣之下滲出,在那銀白色的紋路間四下縱橫,觸目驚心,可這些傷勢卻不僅僅是因了長槍鋒芒而傷及體魄,更是在那些避無可避的長槍鋒芒所蘊含的真氣湧動中,於體內經脈氣海的相撞下,觸及到了神魂的傷勢。
徐從稚的眼神逐漸模糊起來,隨著雙刀與那長槍的一次次撞擊,徐從稚感受著這麼多年那磅礴的真氣慢慢枯竭,感受著自肺腑之間湧起的疼痛攪亂每一寸經脈,他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座山裡的瀑布下,承受著細針刺骨的一次次疼痛,可也正是因為有那些年渴望著勤能補拙的體魄打磨,早應該力不可支的徐從稚才能勉勵支撐到現在。
雖然接下來的每一次交手徐從稚都落入了明顯的下風,可是旁觀的人也都看得出來,齊境山即便一次次提起真氣和殺意一往無前也只能將那少年的身形往後砸去,卻無法真真正正地將其徹底打倒在地,更遑論是一擊斃命結束這場決鬥。
百姓們看不出其中門道,可是對於齊境山來說,面前這個似乎只剩下了一口氣的年輕人,體內卻始終積攢著一股在最後時刻取之不盡的真氣,每當直面那避無可避的對撞,便都要從氣海中奔湧而出,是懸崖邊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卻足夠堅韌。所以即便齊境山依靠著修行多年而更為深厚的修為,再加之令人眼花繚亂的百般武學,一次次殺氣盎然還是難以真正將徐從稚的那最後一口氣打散。
齊境山從未遇到過如此的對手,武道山巔的高手之間對決,絕不會將戰局拖入此等胡攪蠻纏的境地,若是隻剩下了最後的那一口氣,那麼無論如何也是要傾力而為的,哪有徐從稚此時的這般打不死也壓不倒,非要糾纏個不休。明明是毫無勝算的局面,齊境山很難想象這樣年輕的一個武道修行之人,哪怕年少成名登頂武道山巔,卻居然全無所謂的少年意氣,就連拼個魚死網破的下場都不願?
齊境山的心緒起伏不定,修行多年始終平穩安寧的心境都起了幾分漣漪,自獨自遠行江湖修行數十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難以抑制殺氣,他的雙眼之間也出現了難得的血色,他挺起胸膛深吸了一口氣,一聲驚雷般的爆喝,青石板地面驟然四分五裂,這就是齊境山的那僅剩的最後一口氣,精純深邃,勢如破竹。
徐從稚扯了扯嘴角,他知道此時真正的生死危局擺在了自己面前,這一招比起那煙塵幻化的巨龍也許聲勢有所不如,可是在那直來直往的長槍和飛舞散落的紅纓之間,從齊境山體內氣海深處奔湧而出的氣息卻絲毫不弱,甚至要更為的難以阻擋。
徐從稚神色慢慢平靜下來,雖然體內真氣早已所剩無幾,甚至真的就只剩下了那最後一口氣,而勾連內外天地和氣海竅穴的經脈也已經千瘡百孔,可是徐從稚沒打算就此放棄,就像齊境山所想的那樣,雖然徐從稚一往無前地來到了點星島對戰之地,可是並不代表他真的打算戰死於此,徐從稚不願意死於此地,也不捨得死於此時,更何況她就在不遠處看著他。
徐從稚深呼吸一口氣,微微閉上了雙眼,心境氣海漣漪陣陣,似乎織就了一副山水畫卷,在波光粼粼之間大放光芒。徐從稚知道那些就在不遠處旁觀的傢伙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身死,可是無論如何徐從稚也不會就這麼選擇不戰而退,哪怕體魄之中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徐從稚也要一吐為快,即便到了此時,徐從稚依舊不相信自己會輸,也不相信自己會死。
他舉起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