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呼吸吐納了三次,這才神色堅定地開口說道:“多謝大人好意,可是在下修為淺薄,更無出任官職的打算,只能拒絕大人了。”

說完,年輕人端起了茶杯,唳鈞看了看老者和年輕人手中的茶杯,終於不再堅持,於是起身拱手道:“無論如何,今日之事謝過二位的出手相助,日後我降魔殿中始終靜候二位大駕光臨。”

說完,唳鈞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轉身騎著門外的馬離去了,另有降魔殿中人迅速帶著那幾個昏倒在地的江湖人緊隨其後。

直到馬蹄聲都聽不著了,傅慶安才走出櫃檯,他來到木桌旁坐下,看著又神色落寞低下了頭的年輕人,好奇問道:“這是怎麼了?”

年輕人嘟囔著將自己和那些尋釁滋事的江湖人交手的事說了個大概,又說了那位離去的降魔殿正司大人的意思,傅慶安點點頭,最後問道:“那你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降魔殿的正司大人親自允諾的高位官職啊,真的不要?”

年輕人搖搖頭,回道:“我不要,我的武功怎麼樣自己清楚,拳架都打不明白,哪當得起什麼官,做得了什麼事?”傅慶安看了眼老者,笑著說道:“你不是把那些江湖人都打趴下了嘛,這不挺厲害了。”

年輕人還是搖頭,卻不說話了。

老者終於開口:“是啊,厲害了,武功都還學不明白就想學人家仗義出手了是吧,這次是你運氣好,下次遇到修為比你高武道比你厚實的怎麼辦,傻乎乎出手等死是嗎?”年輕人唯唯諾諾反駁道:“那他們要對師父出手我還就看著啊?”

老者氣笑道:“怎麼,真當我老了打不動了,還要你來救我?”年輕人察覺到師父是真的生氣了,平日裡那股子嬉皮和活泛都收斂了起來,不敢輕易開口。

可是心裡又覺得有些不服,顧大哥、傅大哥還有扶音姐姐千叮嚀萬囑咐過的,絕不能讓師父再輕易動用修為,沒想到卻白白捱了師父一頓罵,少年人心裡難免有了些怨氣。

傅慶安似乎感受到了少年的情緒,溫聲道:“旗岸,天色都這麼晚了還不去準備晚飯,是想餓死我和你師父嗎?”旗岸站起身,悶聲道:“我去做飯。”傅慶安點點頭,隨口說道:“記得帶兩壺酒來啊。”

看著旗岸的背影消失在灶房中,傅慶安斟酌著言語說道:“謝先生,我知你是埋怨旗岸出手不知輕重,招惹來了官府的人太早拋頭露面了,可他也是出於好意啊,再說了他不是打贏了嘛,總不能天天走著拳架卻不知道怎麼打架吧。”

老者還是不苟言笑,右手放在木桌上輕輕敲打著,悶悶道:“這小子武道根基還沒打紮實,若是一天天想著闖蕩江湖仗義出手,那是會栽大跟頭的。”老者的神色有些落寞,可是更多的,還是追憶。

傅慶安沒有對老者的教導方式指手畫腳,對於眼前這個彷彿一夜之間便蒼老至此的老者他有著足夠的尊重,他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只是說道:“不過終究還是少年嘛,不氣盛算什麼少年。”

說完,傅慶安起身走到了後院去,老者坐在原位,舒展了神色,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有些感慨地昂起頭,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少年氣盛啊。”

灶房裡,旗岸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過頭,看見傅慶安站在門檻上背對著光伸出大拇指,笑著說道:“好樣的!”

旗岸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剛剛興起的那些埋怨念頭煙消雲散,憨憨傻傻地笑著,一如平常。

少年終究是少年。

在奇星島南境和東境交界的一處巍峨山巔,於琅背後負著長劍居高臨下地望去,綿延山路一覽無餘,還有那個握著刀埋頭狂奔的模糊身影若隱若現。

蜿蜒山路上,可供商隊馬車通行的路途並不寬廣,女子坐在一輛載滿貨物的馬車車轅上,搖搖晃晃,藉著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