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入迷,而且神色認真,簡直比那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人求學之時還要專注。

雲庚村落下的積雪並不深厚,即便故意加重腳步,也不會有清晰的踩雪聲簌簌作響,而若是小心注意聲響,興許還能借著路上的小雪花遮掩腳步,來一個猝不及防,就像此時悄悄來到木匠鋪子外頭的扶音,抿著嘴唇,然後驀然跳了出來,嘿哈一聲,張牙舞爪,做著鬼臉。

結果卻看到雙手放在身後的顧枝笑容僵硬地看著自己,而徐從稚幾乎也是如出一轍的舉動,只是神色不像顧枝那樣慌亂,扶音收斂神色,雙臂環胸,然後眯起眼睛看著蹲在木匠鋪子裡的兩人,顧枝嚥了口唾沫,笑嘻嘻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扶音哼哼一聲,卻也沒有多做追問,只是站在木匠鋪子外頭,叉著腰說道:“曹先生讓我去送藥就診,說是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舊識,耐不住舟車勞頓,只能親自去看診,曹先生又走不開,就讓我去了,不遠,八十里外的屏亨峰。”

顧枝聞弦知意,給徐從稚使了個眼色,然後悄悄把身後的書籍和紙張都挪到了徐從稚身後,這才站起身走出木匠鋪子,看著扶音笑著道:“得令!這就給扶音小姐牽馬去。”

扶音挑了挑眉毛,倒是不意外顧枝能夠猜到需要跟著自己一起去,畢竟丹心樓的醫師就那麼幾個,實在抽不出人手可以一同前去,而這八十里路顧枝也不會放心扶音自己在暗流湧動的方寸島上獨自行走,所以顧枝自然是覺得義無反顧要來當這個車伕和護衛的。

扶音笑了笑,說道:“我去跟樂姨說一聲,萬一今晚趕不回來,也不用等我們了。”

顧枝自然沒有意見,點點頭然後看著扶音走入小巷,便當先走到村口處找到那個曾經到港口載過自己三人一程的馬車伕,商量了一番又多給了些銀錢,很快就牽來了一輛不大的馬車,顧枝依靠著車轅站在村口外等待著。

冬日裡只能去山裡多砍一些柴火的瘦弱孩子腳步沉穩地走出山路,來到村口處看見了獨自站在馬車邊的顧枝,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打了聲招呼,問道:“你要出門?”顧枝點點頭,雙手抱在腦後說道:“去一趟屏亨峰。”

孩子轉頭看了一眼村子,不遠處扶音正緩緩走來,孩子便不再多說,只是語氣平淡說了句“走了”就揹著柴火走進雲庚村去。與扶音擦肩而過的時候,孩子禮數周到地停步行禮,扶音笑著揮了揮手,微微轉身,直到看著孩子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才重新走向村子口的馬車。

顧枝抓起擱置在車轅上的鞭子,吹了聲口哨,接過扶音手中提著的醫藥木匣,又伸出手將扶音輕輕提上馬車,笑著吆喝了一聲:“走咯!”

扶音坐在車廂裡,看著單腳撐起坐在車廂外的顧枝,笑著搖了搖頭,神色輕鬆愜意,馬車晃晃悠悠啟程,不知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一手車伕技藝的顧枝臉上洋溢著舒適的笑意,看著山路兩側枯枝上頭落著堆積的淺淺雪花,覺得真是好看。

山路崎嶇,顧枝悠閒自在地驅使著馬匹,穩穩當當地行走其間,只是那頭埋頭趕路的可憐黑馬卻有些苦不堪言,因為身後那個好像根本不知道如何駕馭馬匹的傢伙,無時無刻地用磅礴真氣壓制著拖著一個車廂的馬匹,以使馬匹在他的手底下足夠穩當聽話。

好在走出了一段路程之後,顧枝終於收起了那股真氣湧動,黑馬才得以舒緩一口氣,自然也是老老實實地向前行去,顧枝手中的鞭子不過就是個擺設罷了。

顧枝身後的車廂裡,門簾掀開,扶音半躺在車廂中的座椅上,一隻手撐在腦袋下,歪斜著身子精研一本醫書,顧枝回頭看了一眼,只是搖搖頭笑了笑,自然也是習以為常,除了在外人面前,獨處之時或是在當年的那座竹屋裡頭,扶音其實一直是這般閒散姿態。

顧枝覺得這樣很好,因為這樣的扶音很熟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