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樓又有密信送達,便恬不知恥地湊上去探頭探腦,畢竟這傢伙身上還有著一個醉春樓副樓主的名號,所以魚姬倒也沒有計較他的旁觀。

竹筒中裝有醉春樓傳達至樓主手中的絕密資訊,顧枝本打算只是裝裝樣子,可是魚姬卻看了一眼之後直接將訊息塞進顧枝的手中,說道:“你自己看。”

顧枝疑惑地低頭看去,只見紙條上的細密字跡上書寫著“金藤皇帝身隕,亂世大戰以來第一位島嶼之主身死於魔君之手”

顧枝微微皺眉,然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抬眼看向魚姬,語氣不確定地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島嶼之主是絕不能夠死於外界權勢爭奪之中的,無論是謀朝篡位還是禪讓繼承,這些都在島嶼之主傳承的准許之內,可是如果島嶼之主死於海外有心人的手中,這可是違背天地秩序的事情。”

魚姬點點頭說道:“沒錯,自一千多年前光明皇帝登基以來,還從未出現過島嶼之主死於自然傳承秩序的事情,可是如今那個‘死而復生’的魔君不僅膽大妄為地與整座汪洋宣戰,更是大逆不道地謀取島嶼之主的力量,這已然是違背天地法則的僭越。”

顧枝追問道:“結果呢?”魚姬指了指他手中的紙條,說道:“如你所見,他成功了。”顧枝手指輕輕一抖,魚姬看著顧枝,輕聲問道:“你覺得,魔君的謀逆合乎天地大道的准許嗎?”

顧枝將手中的紙條揉成碎屑消散於風中,他微微低下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曾在出雲島上看見過記載,這座汪洋天地之間存在有一種難以捉摸也難以察覺的靈氣,除了凝聚於各大海域鑄造出島嶼之外,便流轉於島嶼之主的身上,象徵著他們代行天地權柄和護佑島嶼太平的職責,除此之外,便只有千年前的武道祖師爺琉懸曾觸控到靈氣的模糊邊界,於是才有了後世的武道修行。”

顧枝抬眼看向遠方,好似自言自語般繼續低聲說道:“如果那副畫卷中所演化的歷史確實是這座天地起源的話,那些靈氣的存在便代表著整片汪洋的穩固和關聯,除了得到秩序准許的島嶼之主能夠稍加利用以外,若是有凡人膽敢僭越規矩便是當年琉懸那般身死的結局。”魚姬靜靜地看著顧枝,看見顧枝在原地緩緩踱步,語氣有所停頓但思索卻依舊在繼續。

“如果魔君掌握了從島嶼之主身上奪取靈氣的方法,甚至就連他的存在本身都代表了對天地秩序的觸犯,可他存活了數百年的明證卻昭示了這座天地也對他無可奈何,所以他處心積慮謀求了這麼多年,最終如果真的要做到他傾覆整座汪洋的願景,甚至最終將各大島嶼都關聯一處,那麼他將會去將天地間所有的靈氣都收攏一處,那時他便是整座天地的主人,所有的規矩和秩序都由他一人定奪。”

顧枝停下了腳步,最終只剩下了低聲的呢喃:“當年的奇星島只是個試驗罷了,他等待了數百年終於到達了他可以真正落子行棋的時候,他說的沒錯,當年奇星島上沒能殺了他,那麼身處秦山的他便真正的無可戰勝,如今更是無需依靠那座靈氣匯聚之處的牽引,哪怕他身處這座天地的任何一處也有立於不敗之地的實力和自信。”

顧枝撥出一口氣,他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刀柄,魚姬看著他的背影,然後聽見了滿頭白髮的年輕人輕聲開口,語氣依舊是當年的那般意氣風發和鋒芒畢露,顧枝緩緩說道:“我要阻止他。”

不知不覺間被顧枝身上洶湧磅礴的氣息牽引的白念媛已經停下了習武的姿勢,魚姬隱隱站在白念媛的身前,抵擋住那從顧枝身上流淌而出的氣勢。

顧枝獨自站在崖畔,他一隻手搭在刀柄上,另一隻手指向山外的海面,輕聲說道:“無論是他的心願還是他的手段,我都還是無法認可,所以我不會親眼看著這座天地被輕易顛覆,哪怕人心足夠讓人失望,即便世事太過泥濘和遲滯,可若是隻希望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