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就連千瘡百孔的氣府竅穴都瞬間春暖花開,他的眼睛慢慢彎起,嘴角咧開,他突然覺得很開心,就像那時候在雪地裡,女孩伸出手包裹住男孩凍得通紅的雙手,那樣的溫暖,讓人刻骨的難忘。

徐從稚靠在程鯉僵硬的肩頭,輕聲說道:“程鯉,我喜歡你。”

喜歡就是喜歡,無論什麼時候,都很喜歡。過去,現在,未來,都是一樣。

練刀的時候一樣,出刀的時候也是一樣。

夜色裡,湖水驟然倒掛而起,春風吹拂而過,淅淅瀝瀝,一場春雨,落了下來。

大道前行,且問心上道理一二,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晨光微微灑落,青石板上的水珠滴溜溜泛著光彩,顧枝走出閣樓仰頭望去,天邊仍舊是陰雲深重的模樣,想來這春光也只不過是轉瞬即逝的風景,顧枝叉著腰打了個哈欠,回頭看見了桌面上仍在呼呼大睡的於琅,周厭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顧枝晃了晃腦袋,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走上了閣樓二層,欄杆處程鯉抱著刀倚靠在紅木柱子上閉著眼,聽見了腳步聲看了一眼顧枝,便繼續閉目養神,也不知昨夜究竟有沒有入睡?

顧枝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一旁的廂房外張望了兩眼,然後伸出手指轉過頭無聲地張嘴問了幾句。明明還閉著雙眼,程鯉好像就知道顧枝想要問什麼,只是搖了搖頭,顧枝點點頭,就要走到欄杆處等待。

房門輕輕開啟,扶音揉著惺忪的眼睛走了出來,魚姬坐在屋裡的桌子旁喝著茶。

顧枝向著魚姬點點頭,然後攬住扶音搖搖欲墜的身子,看見扶音又閉上了雙眼,顧枝輕聲笑道:“睡吧,我帶你回家。”

說完,顧枝微微彎腰將扶音抱在懷中,轉身走下了樓梯臺階,閣樓外,武山從門檻處起身,靜靜地跟在顧枝的身後。

天光柔和,暮春的微微寒涼繚繞著,雨水澆灌之後的草木氣息蒸騰而起,魚姬走到了小院裡,程鯉站在她的身邊,她們看著那三個背影走進了清晨的薄霧中,漸行漸遠。

木匠鋪子的後院裡,顧生獨自持刀站在樹下,閉著雙眼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腳步一撤,收刀入鞘,他拍了拍衣袖,睜開雙眼抬頭看了眼天色,轉身坐在了石桌旁,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身旁的樹上,不知何時又多了幾朵嬌媚的桃花花苞綴在枝葉之間,只需一夜便能佔盡芳華。

木門吱呀開啟,扶音張開雙臂打著哈欠走了進來,顧枝雙手撐在腦後晃晃悠悠地跨過門檻,武山輕輕地關上了門。

看見獨自坐在樹下石桌旁的顧生,顧枝歪著腦袋問道:“這麼早就起了?”

顧生站起身點點頭,然後雙手合在身前,深深地行了一禮,顧枝放下雙手泰然處之地受了這一禮,扶音也正了正衣襟。

顧枝走上前去,問道:“要走了?”顧生“嗯”了一聲,低頭看著手中嶄新鑄就的綠竹刀鞘,說道:“刀法學得差不多了,總不能一直躲在這地方吧。”顧枝點點頭,說道:“也是,白吃白喝確實不好。”扶音伸手將顧枝推開,站在顧生的身前,鄭重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顧生握緊刀鞘,回道:“先走走,然後回去承源島。”扶音皺了皺眉,而後還是說道:“行俠仗義也就罷了,打打殺殺的事可別再當作家常便飯,這世上不是什麼都不值得在乎,也不是什麼都可以輕易地拿起放下……”

扶音絮絮叨叨說著,顧枝在一旁一本正經地搖頭晃腦,顧生微微露出笑意,仔細聽著。

顧生知道,扶音說的是那一次初見時的自己,滿身血腥殺氣,滿腔怨恨委屈,似乎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虧欠了自己,虧欠那個在山野之間潦倒餘生的女子……可是已經死了那麼多的人,該死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