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的一點一滴。

坐在篝火另一側的年輕人撥弄著火堆旁的枯枝,抬頭看著四周破落倒塌的佛像,說道:“原來,江湖上這麼熱鬧啊。”老者抱著酒壺,看向年輕人,笑著說道:“顧少俠年紀輕輕的,怎麼這話說得好似那些個混跡了江湖幾十年卻鬱郁不得志的老東西說的話啊。”

老者的言語隨意,實在也是這幾日與年輕人一同行走,發覺這個有些神秘的年輕人並不是什麼出身豪閥大族的眼高於頂之輩,反而言辭沉穩,待人謙遜,於是老者的言語交談也就放鬆了些許。

年輕人收回視線微微低下頭笑了笑,回道:“老先生說笑了。我這不過是看得少了,有些感慨江湖上的精彩罷了。”老者拂鬚一笑,搖搖頭。

隨後年輕人又多問了一些江湖事,老者也是知無不言,將自己這數十年來混跡江湖知曉的許多奇聞軼事盡數說了出來。其實這幾日以來,多半都是這樣的場景,年輕人總是會問一些江湖上的事情,有些甚至是關於武林宗門如何建造、江湖與廟堂的關係如何微妙的奇怪問題。

老者畢竟是走慣了江湖的老道士,也就揀選了一些從別處聽來或是從書上某處看到的秘辛為年輕人講解一二,有些個實在不知如何作答的問題年輕人也不會糾纏不休,點到為止罷了。所以老者說得盡興,年輕人也聽得滿意,跟在老道士身邊的那個小道童更是天天纏著自己師父多講一些。

時辰很快來到深夜,小道童早已昏昏欲睡,老者與年輕人對視一眼,年輕人點點頭,有了這幾日一同走下來的默契,老者和小道童也就沒再和年輕人爭搶守夜的事,自顧自在原地休憩。於是火光黯淡的篝火旁,年輕人默默獨自守夜,一夜無事。

第二日清晨,天光大盛,年輕人從徹底熄滅的篝火旁站起身推開了半掩的廟門,古寺之外一夜積攢的水坑都乾涸了大半,年輕人抬眼看著璀璨的日光,微微眯起眼。老者和小道童也相繼醒了過來,三人隨意吃了些乾糧便走上山路,開始登山。

這是徑直通往一座臨海城池的山路,但卻不是行商往來的主要驛路,只能算是趕路急忙的無奈之選,畢竟新帝登基不久政權不穩,江湖幾十年來又是混亂難堪的局面,若是擅自走進荒蕪之地,保不齊就會遇著什麼艱險阻礙。

原先老者和徒弟也是打算走大道官路,去往下一座城池,可是半途遇上了這位年輕人,承了情,老者也就帶著徒弟為急於趕路的年輕人指引這一條近路,爭取快些到達港口。

老者手持一杆拂塵,抬起大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六月的天氣確實悶熱,再加上昨夜的一場雨,蜿蜒山路讓人覺著溼熱難當。

老者看了一眼身前年輕人不曾絲毫停頓的步伐,喘著氣說道:“顧少俠放心吧,這山路雖然走得人少,但老道當年也是親自走過的,確實要比那條朝廷的驛路快上不少。”

年輕人微微放慢腳步,待到老者追上,回道:“多謝老先生帶路了。”

老者搖搖頭笑了笑,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抱著白幡氣喘吁吁的弟子,說道:“那日若不是顧少俠出手相助,我這傻徒兒就要鑄下大錯了。”

似乎是聽到了老者的話,低著頭趕路的小道童直起腦袋,臉色有些憤憤不平。

老者嘆了口氣,想起了幾日前在一座繁華城池中與帶刀年輕人初見的場景。

那時算命鋪子好幾日不開張的老者和小道童都餓得兩眼發昏了,幸得一位路過的年輕女子好心給了幾顆銀錢,小道童才得以吃上一頓飽飯。

可是後來再遇那女子卻是在一處畫舫甲板之上,看著女子被一位衣著奢華的公子哥拽進房中,站在岸上瞧見的老者只是搖搖頭嘆息一聲,心下知道那位好心的年輕女子看來也是個年紀輕輕就無奈淪落到煙柳之地的可憐人。

可是小道童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