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身邊的小徒弟漸漸長大,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承了一部絕世的武功秘籍,一朝成名,登頂武道山巔,號令武林上下。只是財帛動人心、懷璧其罪,堂堂武林盟主無故慘死,武道秘籍流落四方,之後三十年的江湖,烽煙四起,勾心鬥角。

老者始終遠遠看著,慢慢失望。

直到此時,老者看見了一個少年郎,腰間懸刀行走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什麼武道山巔的秘籍至寶不過爾爾,甚至都不曾正眼瞧過一眼。

少年啊,終究還是心性自然,沒有被那幾場沁入心脾的春寒秋雨涼了熱血,也沒有見慣了世間的波濤就甘願低頭臣服。

少年就該如日中天,直要讓天底下所有心性鬼祟之人都不得直視。

老者終於回頭看了一眼,海浪盡頭,年輕人站立甲板的航船船帆遠去。

老者伸出手放在小道童的頭頂上,說出了在小道童聽來,全然不似說慣了江湖有多艱險的師父會說的話:“江湖啊,就像是一壺美酒。”

老者決定對這座看了幾十年的江湖還可以多些期待,因為有少年俠客依舊相信著行俠仗義、拔刀相助。

少俠姓顧,名生。

秋風一吹,金黃的麥穗便在風中盡情搖曳,細細簌簌地訴說著一年豐收時節的到來,瘦弱矮小的孩子站在齊腰的麥穗田地之間,彎著腰,手持鐮刀,乾淨利落地收割著沉甸甸的喜悅。

麥田附近還有一處小小的菜園子,一位溫婉女子捲起雙袖彎下腰,提起一桶清水走進搭建著瓜棚的田埂間,她身上穿著清素的長裙,衣襬拖曳在地上沾染了些黃泥,女子毫無所覺,小心翼翼地繞過長色喜人的藤蔓,細心澆灌著。

不遠處的瘦弱孩子直起腰回頭看去,果然看見孃親沒有老老實實坐在田壟上等待,而是不知閒地又忙活了起來,孩子皺起眉,大聲喊道:“娘,我把這些麥子割完再去那邊澆水就行了,你……”孩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女子站在田地間笑著對自己揮揮手,長髮垂落在眼前,即便隔著這麼些距離,孩子依舊看見了那發端的絲絲白髮。

孩子咬緊牙關不說話了,他身邊的麥田中冒出一個腦袋,手裡也提著一把有些破舊的鐮刀,孩子聽見身邊人說道:“你去幫你娘吧,這兒交給我就行了。”

孩子轉頭看去,眼前這個不久前還渾然不知如何割麥子的年輕人,此時學著自己捲起雙袖,也忙活得有模有樣,身旁堆滿了新割的麥穗。

徐從稚抬起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了一眼猶猶豫豫的孩子,補充道:“不是說了嘛,我可不是白給你幹活的,等做完了這些,我再找你要報酬。”孩子看著徐從稚面不改色的神色,心裡恨恨這個隻字不提銀錢的可惡年輕人究竟會要什麼報酬,可是有孃親在身邊又不好和年輕人直接翻臉,要不然孩子才不會讓徐從稚走進自家的麥田。

孩子搖搖頭,轉身低下頭,說道:“不用了。”孩子雖然不知道為何平日裡時常教導自己要有提防之心的孃親,會答應死皮賴臉跟上來的徐從稚幫著自己割麥子。但是孩子同樣清楚,自己咬著牙挺過了這麼多年的孃親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麼軟弱不堪。

若是自己真的放下手上的活跑過去,孃親嘴上不會說什麼,可卻不會願意因為自己拖累了自家孩子,難免又要憂愁,孩子不願孃親難過,於是只能想著儘快做完手上的事情。

孩子彎著腰面無表情地割著麥子,速度要比方才快上許多,徐從稚看著孩子又低頭忙活起來便也不說話了,撥出一口氣便接著割起麥子。

兩人是同時從田地的一頭開始割麥子的,起初不太熟練的徐從稚落下了好些距離,可是後來漸漸熟能生巧便來到了孩子身邊,此時孩子加快進度,徐從稚也不緊不慢地追了上來,不知不覺地,好似存了較勁的心思一般,孩子手上的動作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