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顧枝手中的竹籃和河魚,說道:“你要是信得過我,這條魚就交給我來處理,保證將魚湯燉得鮮甜可口。”顧枝撓撓頭,愈加不好意思了,說道:“這不好吧?”

女子笑意愈濃,打趣道:“怎麼,怕扶音嫌你這口魚湯不夠有心啊?”顧枝擺擺手,連忙道:“那就麻煩樂姨了。”女子點點頭,說了句“你忙吧”,就走回了自家的院子裡。

顧枝站在原地,直到看著女子走進小院,這才支起了自家的鋪子,挑起一盞燭火,全部心神很快就沉浸在了手上的木頭裡,渾然不知無所事事的徐從稚什麼時候走到了鋪子外,又是何時離去的。

細雨綿綿中的玉石礦脈依舊是一副熱火朝天的熱鬧模樣,不知為何這幾日那佔據此方礦脈的山頭勢力似乎有些急切,開鑿的日程一再推進,就連看守礦脈的那些工頭和雜役也都語氣急促,甚至為了能早日開採完成還加了好些工錢,於是為了多拿幾顆銀錢銅板的青壯都不願屈居人後,即便是在這微寒的秋雨天氣也都趕來了礦脈。

孩子挑著那副扁擔走在幽深昏暗的礦脈中,臨近細雨傾斜的洞口也沒有絲毫猶豫,他的頭頂帶著一副略作遮掩的斗笠,身上也覆蓋有一件輕薄的寬大紗衣遮擋風雨,於是顯得孩子的瘦弱身軀愈加渺小,但孩子擔子裡的石頭卻依舊是沉甸甸的。

孩子低著頭挑著扁擔走向沙石堆旁,身邊走過幾個鄰村的青壯漢子,邊走還邊低聲說著什麼,孩子有意無意地聽了一些,微微皺眉。

“誒,你聽說了嗎?前幾年霸佔雲神山的那個虎老大好像要回來了。”

“真的假的?不是說他當年已經被人廢了嗎?”“哪能呢,虎老大當年就在這附近無敵手了,更不用說他手下的那幾個,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那他當年怎麼放著這雲神山玉石礦脈不要,帶著手底下那麼多人跑了。”“嘖嘖,這就不知道了,按理說現在這侯老大不是虎老大的對手才是啊。”

“欸欸欸,別說了,工頭看過來了。”

話語聲很快淹沒在了雨滴的細碎聲響裡,幾人慢慢走遠,孩子低著頭緩緩前行,似乎有些心情沉重,斗笠下的面容神色陰沉似水。孩子挑著石頭走到工頭身邊的石堆,將扁擔裡的重量傾倒一空,然後沉默著重新走向洞穴。

那個屢次對著孩子下手教訓的工頭站在原地看著這個可惡的瘦小背影,咬著牙冷笑一聲:“哼,等老大回來了,我第一個要你好看。”孩子的背影消失在洞穴中,工頭卻沒再示意手下人跟進去,否則今日的孩子恐怕又要鼻青臉腫地離開礦脈了。

玉石礦脈一旁的山路上,傾蓋的樹冠底下,徐從稚抱著雙臂站在原地,仍由淅淅瀝瀝的雨水滴落砸在油紙傘面上,聲響有些沉悶,今日他的腰間多了一把刀,藏在銀白色的刀鞘中,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刀柄,聲音淹沒在雨水滴落的細碎之中。

下了雨的天色還未接近黃昏就很快黯淡下來,孩子拿了今日的工錢就急匆匆地走出了玉石礦脈。沿著熟悉的山路,孩子毫不意外地在不遠處看見了徐從稚的身影,孩子扯了扯嘴角,不知是無奈還是早已習慣。

很快,徐從稚撐著傘和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孩子並肩而行,徐從稚看著孩子今日好不容易安然無恙的面容,問道:“哦?他們今日沒有打你?”孩子搖搖頭,說道:“沒有。”聲音簡短堅定,甚至顯得有些急促。

徐從稚微微察覺到了異樣卻沒有多說什麼,孩子轉過頭看了一眼徐從稚腰間的長刀,欲言又止。

徐從稚捕捉到了孩子細微的神色,露出笑意,問道:“怎麼?想跟我學武了?”

孩子收回視線二話不說就接著往前趕路,今日的天氣算不得太好,秋雨一落寒氣便慢慢地積攢,不知道向來節省的孃親有沒有燒火爐暖暖屋子,不然孃親的身子可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