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放鬆,覺得此處便是世間最光明純粹的地方。

坐下之後,便有跟著旗岸的侍衛將茶水送了上來,旗岸沒有坐在上首,而是坐在了顧枝的對面,甚至正襟危坐的樣子,絲毫沒有什麼朝廷五品官員的架子,更像是一個許久沒有遇見自己的老師於是意外見到之後便有些擔心學業不精被痛斥一頓的學生,只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喝著茶的顧枝。

看見顧枝似乎饒有興致地在觀察著這座議事堂的裝飾,旗岸想了想便主動開口說道:“顧大哥,降魔殿的人知道你來,但畢竟不知道真實身份,所以一路上還是跟了一段距離,是我覺得應該是你來了才讓他們撤的,應該沒有給你惹了什麼麻煩吧。”

顧枝放下茶杯,搖搖頭笑著說道:“這是降魔殿該做的事情,不用多解釋。”

旗岸看見顧枝臉上熟悉的笑容,不知不覺地放鬆了起來,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那個小小酒肆中,顧枝就是那個在泥陽巷的木匠,而旗岸也不過是一個嚮往江湖事的店小二,只是時間匆匆流逝,終究物是人非。

旗岸有些感慨地說道:“顧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就像當年一樣,只要有你在,所有的事情就都不會是困難。”

顧枝將身子倚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說道:“就不用拿這些話來套近乎了,當年也就是幫著你偷了些酒,或者讓你少站半個時辰的拳樁,這些難道是什麼了不得的困難,除了我就沒人做得到了?”

旗岸尷尬地撓撓頭,解釋道:“顧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枝抬起手打斷了旗岸的話語,直起身子神色認真地說道:“旗岸,兩年前賦陽村的事情,多謝了。”

旗岸看著顧枝鄭重的神色,他站起身來語氣認真地說道:“顧大哥,我受不起這聲謝,無論是作為旗岸,還是降魔殿的官員,我都不會看著賦陽村陷入危機而坐視不理,更何況,旗岸之所以能夠成為今日的旗岸,沒有顧大哥,沒有扶音姐姐,便不可能做到。”

顧枝看著旗岸認真的神色,不由得笑了起來,他伸出手說道:“坐下說話,現在好歹也是朝廷官員了,該有點架子。”

旗岸坐在椅子上,聽見顧枝這般說便差點要重新站起身來,顧枝有些無奈地擺擺手,旗岸才神色鄭重地回道:“無論何時,無論旗岸有何身份地位了,顧大哥和扶音姐姐都是我的親人,需要做的事情和應該做的事情,旗岸不會忘。”

顧枝看著旗岸那清澈閃爍的雙眼,嘴角笑意便多了幾分欣慰,也許在他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原來他顧枝也已經成了許多人眼中需要萬般尊重和珍視的長輩了。

顧枝輕聲說道:“看來是真的長大了。”旗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後便說了些有關當初奇星島朝廷進軍賦陽村之後的事情。

那時的興師動眾最終被各方勢力一同壓制了下來,奇星島朝廷也不可能當作此事完全沒有發生過。等到奇星皇帝從光明島回來之後,便將軍中幾位大將給貶了職,但是盤戈這些領兵多年的封疆大吏還是毫髮無損,所以便只是一個不痛不癢的交代罷了,畢竟那時顧枝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訊息也已經傳來,奇星島雖然忌憚幾分顧枝事後會回來清算,但也不至於過分地提心吊膽和唯唯諾諾。

顧枝其實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中了,因為他知道那位年紀輕輕的奇星皇帝不是一個蠢人,也不會真的把希望寄託在掌握幾個武道宗師身上,所以那時出其不意進軍賦陽村也不過是想要試探幾分“地藏顧枝”這個天下武道第一人的立場罷了,若是能夠納為己用自然是好,可若是心懷異心想要爭奪奇星島的權勢,朝廷也需要提前做些準備。

不過那一場進軍落幕之後,依舊是對奇星島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只是那些改變都在於權勢的高處,平民百姓們倒是沒有多少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