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壯漢不打算讓程鯉繼續躲在黑暗中伺機而動。

天色昏暗,也不知過了多久,更不知此時究竟是清晨還是黃昏,終於在一棵歪歪扭扭的枯樹下,真氣運轉不濟的程鯉現出了身形,哪怕只是眨眼間的片刻,可是一直綴在不遠處的壯漢卻已經蓄勢待發,眼見著程鯉靠著樹枝現身,一拳便呼嘯而至,直撲程鯉略顯單薄的身影。

程鯉舉起長刀擋在身前,硬生生抗住了這一拳,然後藉著勢頭後退一步,壯漢一愣,這才發現程鯉居然已經站在了自己真氣所能掌控的範圍外,壯漢大笑一聲,眼底卻滿是殘忍嗜血,他心裡低低罵了一句都怪自己太久沒有與人動過手才這般生疏大意,可他依舊腳步不停,轉瞬間便來到了程鯉摔落的身影前。

程鯉蜷縮在地,受了壯漢全力而出的幾拳之後,即便她已經儘量用真氣護住了氣海竅穴,可此時也依舊疼痛難忍,再也提不起一口新的氣息,只能摘下背後長條包裹和長刀一起抱在懷裡,躺在地上一聲不吭。

壯漢面無表情地居高臨下看著程鯉,他抬頭看了一眼遠處,不知道那邊的戰鬥落幕了沒有,想來也應該是手到擒來吧。想到這一次好不容易離開出雲島能夠與人出手對戰卻就要這樣草草收場,壯漢覺得好生無趣,他低頭看向程鯉,突然說道:“方才你明明有機會傷我,為何最後卻退了?真是讓我失望啊,我還以為,能夠見到一個,女子劍仙?呵。”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抬腳踏下。

勢大力沉的一腳重重砸下,可是地上卻只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洞,壯漢微微皺眉,抬眼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枯樹下半跪著一個年輕男子,緊緊地將渾身顫抖的程鯉抱在懷裡。

壯漢從地上拔起腳,攥緊拳頭猛地衝去,可是那個好似眼前只剩下了程鯉的年輕人卻不知如何動作就用一把破碎的長刀鎖住了壯漢前行的路,同時身形一退,帶著程鯉來到了另一棵樹下。

程鯉睜著眼睛,嘴角鮮血流淌而下,她模糊的視線裡漸漸勾勒出眼前熟悉男子的面容,她伸出手卻又放下,嘶啞著聲音說道:“魔君,還活著……他,是魔君派來的,要殺你們……”那個滿眼心疼的年輕人卻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他皺著眉間握住程鯉的手掌,低聲道:“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沒事了。”

程鯉緩緩閉上了眼睛,年輕男子伸出手抹平了程鯉額頭散亂的髮絲,他將女子輕輕地放在樹下枯葉堆積處,然後看到了女子睡去之前遞給自己的長條包裹,年輕人拿起包裹,全然不在意身後壯漢已經突破了長刀碎片的限制,也好似沒有察覺到還有另外兩人同時來到了場間。

年輕人輕輕拆開包裹,看見了一把鋒利嶄新的長刀,年輕人眼神溫柔地看著沉睡的女子,第一次從臉上神色中展現出了內心深處真正的情感,也正是因為這驟然湧動的情緒,此時的他手掌微微顫抖,從未有過的憤怒,猶如滔天捲動的烈焰,披掛在他的身上,於是當年曾與一人並肩面對鬼門關的那個“戮行者”徐從稚便又一次將要對著世間出刀。

看著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青衫老者和軟甲女子,壯漢沉聲問道:“怎麼回事,此人是誰?為何那傢伙的刀會在他手上,還碎成這樣。”衣衫沾染灰塵的老者面色凝重,回道:“那個嗜刀如命的武瘋子死了,甚至都沒能逼得眼前此人出刀。”壯漢啐了一聲,低聲吼道:“那你們倆幹嘛呢?”

面色冷漠的軟甲女子好似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此人在與齊境山一戰之後還有大機緣,現在的境界修為與當初點星島上相比已是一日千里,這下麻煩了。”壯漢皺眉問道:“此人就是拖住齊境山的那個叫做什麼‘戮行者’的年輕人?更強了?怎麼可能,連齊境山都殺不了的人,還能更強?”

老者冷哼一聲,也不顧及壯漢的面子,其實在他們幾人之中,單論修為自然是那個已經死了的用刀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