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只是相差了幾日的傢伙,總是覺得生為於家嫡孫的他才應該是備受家族青睞的那個孩子,所以一直處處和於琅爭鋒相對,可無論是讀書識字還是琴棋書畫,所有事情都被於琅壓了一頭,在平日裡嚴肅莊重的爺爺那邊,也就只有於琅和幾個乖巧可愛的小孫女可以討得個笑臉。

於琅看著那個孩子冷冷問道:“那這座院子叫做什麼?”那個孩子不敢說話,一個被婦人牽著手四五歲模樣的小孩子稚聲稚氣脆生生道:“小暑!”

於琅點點頭,緩緩道:“既然還是有識字的,那我就再說一遍,祠堂肅靜地,學塾讀書處,議事堂重地,書房研學處,小暑和大寒兩院是先賢祖地和訓詁光明島律法處,所以不許你們隨意進入玩鬧,你們都當耳旁風了?”

那個故意帶著所有人來此,想要藉此向隔壁那個喜歡裝大人死讀書、沒誰願意和他一起玩的同齡人顯擺的孩子硬著脖子抬頭和於琅對視,聲音卻微微顫抖道:“爺爺都沒說什麼,憑什麼就你於琅這麼多規矩,別人喊你一聲小少主就了不起啊,二叔也不過就是朝廷的戶部侍郎,芝麻點的小官一年拿多少俸祿啊,都沒我爹一天掙得多吧,有什麼好趾高氣揚的。”

於琅微笑點頭,眼睛卻眯了起來,所有孩子一下子都覺得脊背發涼,一旦於琅這個模樣就是要開始“講道理”了,於琅雙手輕輕交疊讚歎道:“厲害啊,不愧是我於家的嫡長孫,我當初就和爺爺說過,於慎這個名字不適合你,於家偌大家業還有大大小小的規矩不都是你說了嘛,現在不是以後遲早也是的嘛,腰間的錢袋子多沉啊,出個門都得身邊跟著一大群人,都比當朝宰相還威風了,應該叫你於大爺才對吧,還需要什麼君子慎獨呢?”

有好幾個孩子已經悄悄躲到乳母身後去了,那個最先開口的小女孩是於琅的親妹妹,此時捏著糕點泫然欲泣,心裡愧疚和後悔交織在一起,覺得自己為了貪玩就忘了哥哥的囑咐實在不應該。

於琅一旦開始陰陽怪氣說話別說是這些孩子,就連一些於家的大人和老人都要束手無策,那個叫做於慎的孩子不甘心地反駁道:“你不用陰陽怪氣說話,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也不知道小少主這個稱呼是誰傳開來的,我看就是你於琅自己安排下去的吧,還真以為爺爺寵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於琅點點頭嘖嘖稱奇道:“喲,還會說出成語了?看來前幾日學塾小考我給你個不合格真是委屈你了。”於家學塾如今每月三次的小考都由於琅代先生批閱,實在是於琅讀書比起其他孩子要快上太多,如今學塾那邊的聖賢書籍基本都給於琅翻過一遍了,而且是那種牢牢記得住的翻閱。

於琅走下木臺環顧四周,來到於慎身前,輕聲道:“你可以不把小暑院當回事,但是別忘了,你引以為豪的嫡長孫身份,還有走在街上那些仰慕崇拜的視線,都是拜這座小院裡走出去的先賢所賜,不是說你在祠堂裝模做樣地燒幾炷香就是尊重緬懷先人了,人心如何神鬼自知,那些老祖宗要是真能聽見看見你的言行,恐怕都得給氣活過來。”

於慎手裡抓著的紙鳶掉落在地,他漲紅了臉瞪著於琅卻說不出話來,於琅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拍了拍於慎的肩膀,輕聲緩緩道:“今日學塾小休,先生沒能授業傳道,那就我先代勞說幾個三歲孩童都知道的道理給你於大少爺聽聽。於家的規矩什麼時候是一言堂了?我說的這些禮數大伯和嬸嬸沒有教你?恐怕是被你於大少爺左耳進右耳出給放了吧。你以為來這裡吵著隔壁院子的我就能顯著你厲害了還是手段了得啊?”

於琅繞著一動不動的於慎踱步,繼續說道:“我爹是戶部侍郎也好是當朝宰輔也罷,大伯是腰纏萬貫也好富可敵國也罷,跟你跟我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有關係嗎?錢財多少是道理大小的關鍵所在嗎?可能在你於慎看來就是如此了,沒關係,你還小嘛,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