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接下來的行商路線,坐在不遠處小院屋簷下讀書的孫女阮凝身邊站著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的伍駒鞅,即便是在阮鉅富看來並無太多兇險的燕沙鎮,這個走南闖北什麼買賣都能做都敢做的財神爺依舊沒有放鬆提防,對於那個家裡頭孫兒輩唯一的女娃娃可謂是疼愛有加,自然不會讓她出現任何意外。

可是突然之間伍駒鞅就帶著阮鉅富和阮凝站在屋簷下嚴陣以待,只聽見客棧酒樓門外有細細簌簌的聲響沉悶傳來,似乎掌櫃的和店小二出去看了一眼,不過交談幾句就有驚聲尖叫炸響,還有淒厲哀嚎。阮凝頓時臉色蒼白,阮鉅富站在阮凝身邊依舊氣定神閒,只是看向伍駒鞅問道:“出現何事了?”伍駒鞅沉聲道:“外頭來了許多人,不下百人,似乎是衝著我們來的。”

此時小院裡那些賬房先生已經都躲在後方,站在小院裡的都是阮家忠心耿耿的心腹扈從,盯著小院門外安靜等待。院門豁然洞開,一具屍體飛入小院,鮮血散漫地面,阮凝忍不住尖叫一聲,嚇得趕緊閉上眼睛,阮鉅富將孫女護在身後,伍駒鞅上前一步,神色嚴肅。

小院外站著無數人影,百餘人都是神色木然眼神空洞,只是不聲不響地向前走來,小院裡的扈從在伍駒鞅的吩咐下先是退了一退,然後試探一下這夥人的由來。沒想到那些好似提線木偶的人群居然不管不顧就開始衝殺起來,手中有武器就奮力劈砍,沒有的就以身軀撞上阮家扈從,生死不顧。

伍駒鞅看著那些人猶如餓虎撲食一般殺向阮家的扈從,心知不妙,轉頭對阮鉅富說道:“老爺,我先護送你和小姐離開此處,那些人有些古怪,好像還是衝著我們來的。”

阮鉅富沒有猶豫,全然沒有管顧什麼房屋中留下的錢財物件,直接拉著阮凝在伍駒鞅的護送下向著此處客棧小院的後門離去,怎料三人剛剛走到後門附近,只見那扇大門居然也轟然炸裂,同樣有舉著火把的無數人有晃動著撲向三人,一時間竟是陷入了左右為難走投無路的境地。

伍駒鞅暴喝一聲,揮動手中雙鐧迎向那些人群,既然前後都有攔路虎,那麼身為當初魔教首席供奉的他便狠下心來殺出一條血路,為身後的老爺和小姐拼出一條逃生之路來,雖然此時此刻他依舊不清楚這些明顯受人操控的傢伙為何拼死也要襲殺阮家的商隊,而且擺明了衝著老爺和小姐而來,不過其實也就是為財為利這些簡單理由罷了,伍駒鞅只是憤恨那些幕後之人沒有露面,不然擒賊先擒王,總能多出一份機會可能。

阮凝躲在伍駒鞅身後,早已臉色蒼白如紙,身邊阮鉅富雖然依舊神色沉穩,心中卻也難免有些慌亂,看著前後幾百人的圍堵,阮鉅富有些擔憂伍駒鞅是否能夠抵擋得住,他伸出手牽著身邊寶貝孫女的手掌,低聲安慰著,四周都是漫天的火光和刀劍交錯哀嚎尖叫的聲響,好似整座燕沙鎮都陷入了混亂不堪之中,簡直就是夜幕下的人間煉獄。

伍駒鞅手中雙鐧已經沾滿鮮血,身前也躺下了十幾具冷冰冰的屍體,可是這些提線木偶的人群中不只有老者和瘦弱少年,還有那些走南闖北身懷武藝的青壯漢子,即便是伍駒鞅在重重圍殺之中也疲於應付,身上難免多了幾道血槽劃痕,可是身前人群依舊茫茫多,身後更有不斷逼近的滔天聲響,顯然時間越拖下去就越不妙。

從學塾小院通往客棧酒樓的屋脊上有一個身影迅若奔雷,幾乎只是一道在夜幕下模糊的影子,他一路走來順便出手解決了散落在大街小巷的許多同樣陷入神智不清境地到處亂砍亂殺的木偶人,都只是敲暈綁了起來,沒有痛下殺手,他沒有時間留下來安撫那些受了驚嚇甚至因為家中親人慘遭橫禍而失魂落魄的百姓,他望向遠處客棧的方向,快速前行。

客棧後院中,伍駒鞅被一道長刀刺入腹部,鮮血淌落滿地,阮凝已經跟在阮鉅富蜷縮在不遠處的屋簷下,她神色蒼白幾無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