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修仁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輕聲道:“姐,別開玩笑了,現在荀家的這場困局肯定很快就會有其他人要來橫插一腳,說什麼也不能讓爺爺這些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啊。”

荀念竹也收斂神色點點頭道:“沒錯,荀家最大的危機還不是祠堂議事的如何瓜分利益,而是寶鹽城乃至松瓶國其他對荀家產業眼饞的世家大族,哪怕是為了將水攪渾也會有很多家族願意伸手,所以荀家的這場困境只能儘可能速戰速決,哪怕是壯士斷腕也好,至少要把荀家的根本把握住了,絕不能在一場場議事中被他人一點點分割。”

荀修仁摸著下巴說道:“所以倒不如我明天的議事我也一起去,到時候那些老傢伙敢多說一句陰陽怪氣的話我就直接拔劍,看他們還敢不敢說一句廢話來拖延時間。”

荀念竹瞪了荀修仁一眼,低聲罵道:“爺爺雖然沒怎麼逼著你讀書,可是也沒讓你就只會這樣想法做事吧,真是江湖莽夫。”

荀修仁一拍大腿道:“姐,我說真的,那些老傢伙最喜歡擺大道理說祖宗法,說來說去不都是廢話嘛,要是不以雷霆手段讓他們閉嘴,恐怕真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荀念竹見荀修仁真動了心思,還是搖搖頭道:“不可,這樣只會落了口舌,哪怕最後我們能保住荀家,也難以接住正統道義。”荀修仁憤憤道:“那怎麼辦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老傢伙把荀家搞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我反正是看不下去的,總不能……”

少年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總不能讓爺爺帶著這樣的遺憾離去吧。”荀念竹皺著眉頭說道:“我再想想。”

荀修仁站起身走出灶房,迎面遇上了三個少年,荀修仁抱拳行禮,不好意思道:“抱歉,沒想到荀家遭此變故,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君策看著短短時間就好像成長許多的荀修仁,有些感慨。

張謙弱擺手道:“無需說這些,是我們來得晚了些,否則還能多陪陪荀老先生。”說到這裡,張謙弱看了一眼君策和真頁,見其他二人都點點頭,張謙弱這才斟酌著說道:“荀家家事我們不敢置喙,不過若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荀公子只管開口便是。”

荀修仁雖然心裡嘀咕一句靠你們三個讀書人有什麼用處,卻還是抱拳稱謝。此時時近黃昏,院子外走進來幾個拎著食盒的雜役奴僕,荀念竹走出灶房攔住那些雜役,皺眉道:“我不是吩咐了無需送飯到這裡來嗎?”

其中一個雜役低著頭說道:“這是二長老的吩咐。”荀念竹皺眉揮揮手道:“你們退下吧,以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可以接近此處。”那個雜役低著頭稱是,然後就要轉身離去。

荀念竹已經面朝三個少年所站,正要開口言語,突然聽到了一陣風聲,竟是那群雜役中有人猛地從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了荀念竹,不是要害處,卻能夠讓荀念竹廢去一條胳膊,措手不及之下荀修仁只來得及一聲怒吼,君策也只能盡力撲去卻還是隔著一段距離。

千鈞一髮之際有一個身影從天而降,一腳踹開了那個雜役,然後一拳一掌又將剩下的幾個正要暴起的雜役都砸在地上,然後那個魁梧身影站定,神色陰沉得啐了一聲:“他孃的,老子也就以為蹲著玩,沒想到你們還真敢做出這種事情來啊,真是夠不要臉的。”

已經下意識跑到灶房門外的君策頓住,看著眼前那個熟悉身影,疑惑道:“禾大哥?”

腰懸金刀的禾徸渠轉身看著君策,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