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沒有一絲一毫停下的動靜。

“轟隆隆轟隆隆——”

長雷劃過天空,就像天崩了。

大雨傾盆,像是命運在為世人傾灑它們的淚水。

沈長風久久站立在原地,身子發僵。

他是個元嬰修士,然而他大概是這個世間最狼狽的元嬰修士了。

他連個最簡單不過的靈氣屏障都沒有力氣支起來,只知道望著前方。

一塵不染的綠衣女子彷彿身穿世間最清亮的顏色,在暴雨滂沱下顯得顯眼極了。

他無法理解木之青的無動於衷,無法理解她是怎樣笑語嫣然的毀了一個人的元嬰,更加無法理解的是……為何冬善在她動手前說出那樣一句話。

木之青拋開木棍,木棍自動消失在空氣中,那股如影隨形的香氣也隨之不見。

她回頭看一眼沈長風,彎眸朝他笑了笑,然後揮手撤去束縛住沈長風的靈力,轉身走了。

節靈走在她的身側,能看見他的只有木之青一個。

他用著有些奇異的目光看著她,和以往任何時候都大不相同。

一起走了許久,節靈忽然微微笑道,“那位小道友日後怕是隻能止於元嬰期。”

同行了這麼久,節靈只說出這句與木之青毫不相干的話。

雖是如此,其中卻有什麼東西悄悄改變。

像是某種不同介面,不同境界的隔閡感,又像只是錯覺似的。

木之青若有所覺的抬眸看他一眼,杏眸微眯,然後她在暴雨中轉回頭去。

“大概。”

節靈輕笑,沒再說什麼。

木之青想了想。

她覺得按照常理來說,自己應該問節靈方才為什麼袖手旁觀,應該問節靈為什麼不問她為何陷入閻羅地獄,為何殺死冬善等等很多很多問題。

但是這些東西不過在她腦海裡逛了一圈就散在空氣裡。

就這樣吧,簡單點。

木之青懶洋洋。

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說,就讓她漫步到暴雨徹底停下之時。

野獸山靜默了很久很久,冬善的元嬰逸散之時,大量的靈力反哺了這座千瘡百孔的野獸山。

機警的野獸們探著腦袋,小心翼翼將自己躲在自以為隱秘的地方。

因為在山下,有一個人癱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沖刷著他,神情愣愣。

沈長風迷茫的看看周圍,不太明白。

他不明白很多事,但是最不明白的是冬善用著邪氣,元嬰卻為何是金色的,更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元嬰裡滿是靈氣。

為什麼呢?

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沈長風悶咳一聲,心臟隱隱作痛,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長風!”

忽聽一聲喊,穿著金衣的熟悉身影從天空奔了過來,扶起他,“你這是怎麼了!”

沈長風恍惚看見熟悉的面容,又透過熟悉的面容看到他身後的聖智佛子。

聖智佛子站在冬善身邊良久,緩緩跪了下去,眼眸閉上,輕輕轉動著佛珠,臉上無悲無喜。

沈長風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

人活得久了,自然看到的東西也會變多。

沈長風忘記自己是和誰在一起了,但是他撞見過聖智佛子追殺冬善的。

那時的聖智佛子無悲無喜的道,“既然誤入歧途,那小僧自是要將他帶回來的。”

聖智佛子的佛珠散發出一陣陣金光,逐漸籠罩在冬善身上,冬善體內殘餘的邪氣頓時湮滅在天地之間。

冬善的身體逐漸淡去。

沈長風愣愣問,“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