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更不好對付。能戰者是我們耳熟能詳的超凡途徑,哪怕變成黑暗生物,掌握的戰鬥方式大差不離。【秘術師】卻完全陌生,我聽人說它類似【技巧家】和【能戰者】的結合體。”

結合體?亞伯無聲地詢問道。

“沒錯,比起‘吸收’能量或操控能量的‘技術’,秘術師傾向於探尋自身的秘密——智慧物種的肉體由葉法蘭元素構成,透過審視‘我’的本質,他們得到靈感和啟發。”賈斯特做出照手鏡的姿勢,“每個種族中,秘術師的能力都不一樣。”

“例如血族,他們把祭司的能力稱之為‘天賦’,據我所知,根據祭司加入的血族家族,共有180多種不同的天賦,分為下、中、上、君主四等,其中君主天賦必須得到【立法者】鮮血的恩賜。”

察覺到亞伯的半信半疑,賈斯特補充道:“這些是蘇滄跟我講的,當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懷疑過他是否跟血族暗地勾結,試探後才發現,他不僅對血族瞭如指掌,還知道其他種族的構成,知識相當淵博。”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亞伯聽得太過投入,差點一頭撞在停頓的管家身上。

“嘎吱。”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到了目的地。

稜角分明的扶壁簇擁著六光窗,從盲眼壁龕投入白月瓊斯克裡撒無暇的月光,照亮了正中間的祭壇畫,威嚴、鮮豔又平鋪直敘的色彩透過現實與虛妄的空間,抬起手的先知睜開祂蘊含萬物的眼睛,與下方的仰望者直接對視。

白樺木鋪成墊高的祭壇,暗示著死者蘇生。

危急關頭,亞伯的精神力格外敏銳,這間小小的祈禱室比他走馬觀花時更加清晰,由圓柱形柱子支撐的穹頂上,葉狀大寫字母寫著那句廣為流傳的銘文:

——dominus illuminatio mea(拉丁:神即世界之光)。

不知不覺間,他走過紅綠、黑色和黃色瓷磚鋪成、帶有雕刻裝飾和閃亮的釉料的中廊,踏上三級臺階,凝視著祭壇畫,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何處傳來水滴聲,幽幽迴盪,好似月神空靈的呢喃。

“啊,先知!偉大的、死而復生的先知!自稱為了寬恕我們的原罪而來的先知!”

老管家在亞伯身後說話了,溫柔的聲音從未如此莊重肅穆。

“當他的生命垂危,他的家人被殺,他的農場被毀時,約伯跪在地上,向天大喊:‘為什麼,神啊?為什麼是我?’雷鳴般的聲音回答說,‘你只是做了些讓我生氣的事情’——那麼多建立信仰的理由中,先知選擇了最無中生有的一條!他硬讓人類承認自己的原罪,承認被魔族奴役,是因為我們曾經背叛了神!”

亞伯猛地轉過頭,老管家仍舊保持著職業化的笑容,張開雙臂,隨著這番洪亮、慷慨激昂的演講,整個空間開始了坍塌。

“我們是弱小的、是被魔族奴役的——但我們是清白的!”

“轟隆!轟隆隆!轟隆隆!”

驚雷劃破寧靜的夜色,和石塊墜落、建築搖晃的身體混為一體,極其明亮的光透過玻璃的反射打在畫中先知的臉上。

亞伯臉色鐵青,嘴唇蒼白;賈斯特試圖開啟祈禱室的大門,可它彷彿跟這座城堡、這個狹窄的空間融為一體,怎麼衝撞都紋絲不動。

“折磨人類的最可憎的邪惡、最可怕的殘忍和最大的苦難,源於先知在《神典》中寫下的莫須有的罪名。自有宗教以來,它一直是對神性最不光彩的註釋,是對道德的最大破壞。如果可能的話,我寧願公開宣揚惡魔的教義,至少這比一個像先知這樣的冒名頂替者要好得多。約書亞、撒母耳和歷代天空之城的神使們,說著假裝神靈的話來到我們中間,從無知中獲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