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物以驚人地速度破敗,被削斷一半的方形柱子、地面雕刻的奇異法陣、四壁殘破的祭壇,與失去頭顱、手捧《痛苦儀典》的魔女雕像中還留存著獨特的古舊魅力。

“辛德拉斯下手未免太狠了。不光殺女巫,連德魯伊也不放過。”

雌雄莫辨的聲音打破了百年的幽靜,身穿灰色長袍的吟遊詩人出現在女巫隱修會的邊緣,金屬面具的後方,一雙霧濛濛的眼睛打量四周,感慨不已。

“她早已確定了她的結局。”煮藥女巫繞開一顆長著鹿角的潔白頭骨,“【十二月的詠唱使】、【星月命運】、【百年預言者】宛如白蟻,深入時間之樹的每根枝丫。”

“比起來,我們那位【預言者】還算保守。”

“畢竟是世紀末了。”

兩人走入一間石頭小屋中,它儲存得還算良好,只有一面牆壁塌陷,能看見外面渾濁的天空。

地上鋪著灰綠色菱形大色塊地毯,踩上去沙沙作響。

地毯盡頭,硬木寫字檯和堆砌的寶箱並肩而立,上方的箱子似乎關不緊了,瓶瓶罐罐的花草、器具和魔藥冒出來,靈性氣場斑駁,近乎扭曲了周圍的場景,分外擁擠且雜亂。

對角沒有貢品的神龕已經非常破舊了,勉強看得出痛苦之神的模樣。

房間正中吊著一隻陶製大鍋,口徑將近一米,外部用黑色和紅色的顏料塗著抽象的畫,四隻把手雕刻出兩個裸體女人糾纏在一起的形狀,從天花板落下的粗麻繩綁在女人們的腰上,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關鍵器官半遮半掩。

鍋裡深不見底,詭異的綠光幻化出一個大圓套著三個三角形,是女巫的陣法。

依瓦諾走向鉗鍋旁三個並排擺著的陶罐,拿起靠牆擺放的湯勺。

“水、油和紅酒。”

“跟我在一起,不用說人話。”蘇滄說。

“至潔的海狸河水、金橄欖的淚水和常青葡萄的精粹。”

依瓦諾舀起液體,第一勺跟果凍似的,微微顫抖;第二勺呈現液化黃金的質感,頗為不凡;第三勺充斥著濃厚的酒香,生機勃勃的熱氣驅散著女巫隱修會的寒冷,像是微小的火焰。

蘇滄打了個響指。

“借用所羅門王的一句話,我全都要。”

“當。”

煮藥女巫應景地敲了敲陶罐,它發出悶笑般的幽響。

“轟!”

火焰沖天而起,噼裡啪啦作響,女巫吐出奇異的音節,鍋內綠光大作,陶製的外部岩漿般的泛紅。

趁女巫煮著藥,蘇滄將手往旁邊一拍,從空無一物的地方,忽地出現了一個平躺著的人,他緊密雙眼,臉色蒼白,呼吸微弱,腹部被完全貫穿,起伏顫抖的內臟和腸子清晰可見。

此人赫然是亞伯。

詭異的是,儘管能用靈性看到亞伯,他卻明顯不存在於女巫所在的物質世界裡,而是蘇滄所在的物質世界。

蘇滄能用手撫摸他,女巫嚴格來說不行。

類似亞伯經歷的冥府之行,蘇滄穿透了肉體的阻礙,來到了一片和我們故事背景不一樣的領域,他本人也並非實體,而是一個亦幻亦真的投射,方便跟女巫交流。

“依瓦諾閣下。”蘇滄說,“突然發現我的朋友好像不行了。”

“傷口惡化?”

“唉,區區致命傷足夠要了他的命!我得縫好他的肚子。”蘇滄剛要起身,依瓦諾用木勺阻止他。

“不必麻煩,給你。”

兩片銀色的扇形物品從空中落下,不偏不倚地掉在蘇滄手裡,內部能量明亮、充盈又難以參透,不同於其他智慧物種,它們被一層“薄膜”覆蓋,既和空氣中的良性元素形成共振,又形成了若有若無的保護。

“這是拔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