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刃買了一份三明治和咖啡,邊吃邊準備去教室看看新貨。本來他並不想吃什麼,確實沒胃口,只是想到甜甜他整個人都充盈著歡欣,身體像有一種暖流經過,不想吃也變得想吃了。

他得得瑟瑟的走到班裡,進門就看見張玉童在那裡發癲一樣的寫東西,忍不住的壞笑,他清了下嗓子故意說道:“喲,這不是大師嘛,又過來苦練臺下一分鐘了。”這是張玉童對他說過的話,他原封不動的扔回去了。

只是張玉童並沒有迅速反擊,而是越寫越快,下筆如用刀,咬牙切齒瘋狂寫著,宣紙破了就在毛氈上狂挒。

遊刃倒是納悶了,心想這傻貨是幹啥呢,真成精神病了?他又說道:“班長,精神病院怎麼說的,你這個病情過年之前能恢復嗎?別影響今年過年。”話音剛落,張玉童停止了書寫,毛筆掉落在地上,她伸直了身子並後仰著,張開雙臂,在遊刃看來她甚至有點翻白眼,喉嚨發出“咔咔”的聲響。

遊刃瞬間就覺得不對勁了,他馬上想到了是咋回事。他看著張玉童黃色的襯衫上濺滿了墨汁,妖邪激烈好像某種銘文一樣,甚至在蠕動。他想趕緊去找趙老師,可已來不及了。

張玉童就以那個奇怪的造型,咚咚的衝著遊刃跑了過來,速度極快,遊刃的“臥槽”都沒說完,幾步就近到遊刃身前。

張玉童翻著白眼,咧著大嘴,流著口水,一臉的痛苦與猙獰,她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她抓住遊刃的脖子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啊啊啊!!!!!!

遊刃被濺了一臉的口水不說,耳朵嗡嗡的,他死死扯著張玉童的雙手,好讓呼吸順暢起來。只是那個尖銳的聲音並未減退,更可怕的是遊刃隨著這種聲音墮入到了某個世界,他知道,又開始了。

咚的一下,遊刃掉落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地上。他痛苦的擺動著身子,可是他發現自己好像和白色的地面發生了某種融合,整個人都在融化,化作白色的一部分,他阻止不了這種程序,整個人很快變成了扁平的圖案與白色混合在一起,不成人樣,放眼望去就像一張有圖案的宣紙。

突然,一隻帶墨的毛筆在他這張紙上狠狠劃過,那種火辣辣的感覺裡還有一種被刀劃的撕裂感。他未消化掉這痛苦,便迎來了第二下,第三下寫過之後,留下的不是墨汁,而是從紙裡滲出來的鮮血。

這支毛筆越寫越快,越劃越亂,筆毛質感從彈性逐漸變硬,一根根毛就像一把把鋼刀一樣在遊刃身上進進出出。

好在遊刃被鬼新娘折磨過,有過一定的經驗,他知道這都是精神上的一種幻覺,只是鬼新娘那次像是要帶走遊刃,並不是折磨攻擊,這種痛楚還是第一次。

勉強冷靜中他想到《批判哲學的批判》中的一段話:康德認為,如果從這種主觀經驗出發,就沒法區分醒與夢、真理與幻境,因為他們都是主觀的經驗感知。

他想到,自己在緊張之中竟然死死抓住了主觀的體驗,無意識的在害怕著傷害,以至於主動的把這種幻覺的痛當作實在的真實,才會被這支筆瘋狂的蹂躪。

不知過了多久,這張紙突然呈包裹狀,把毛筆包裹了起來,緊緊鎖住了毛筆,毛筆的鋼刀筆毛在旋轉著面,絞肉機一樣粉碎著破爛不堪的紙,企圖掙扎出去。

這張紙從外面慢慢流淌出來了未知的肉色液體,那液體漸漸變成了一個人形,而那張紙也在這個過程中,變成了一隻手,緊緊攥著瘋狂的毛筆。

正是遊刃。遊刃面色陰冷的攥著這支毛筆,想到:這就是趙老師說的主觀世界的創造力嗎?我化出了人形,這就是第一步嗎?

此時遊刃憑藉著精神力量反過來拿捏住了張玉童所化身的毛筆。

遊刃眼睛像刀子一樣的盯著這隻讓他痛苦的筆,他說道:“:()深淵請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