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鮮亮的衣裳及兩條白色褻褲。

不過全都是新的,未打補丁,這樣的東西王桂香才捨不得給,一看就是陽哥兒發善心,拿自己的衣裳給李朔月。

這傻哥兒,全心全意對人,可人家哪裡會記得他半分的好?

陳展拿起褻褲看,這兩件小褲都用緝針法縫了花邊,針腳緊密紮實,也好看,陽哥兒最愛這樣做。

這兩件褻褲不過巴掌大,陳展覺得自己連腳都塞不進去。

兩人糾纏那日,李朔月打滿補丁的小褲空蕩蕩掛在腰上,三兩下就被他撕開,十分不結實。

陳展不知道,李朔月的衣裳都是撿李夏陽剩下的穿,幾件破衣裳,洗了穿穿了洗,破了就打補丁,小了就拆開重新縫,如此穿了十幾年。

*

家裡的米麵都見了底,屋頂也是時候拾掇,否則連人都住不了。

陳展思忖片刻,背起竹筐去河邊割茅草,明日再請木匠瓦工過來,看看哪裡還需要休整。

這兩日村裡人都忙著收稻,大熱天也沒有歇息,等忙過這段時間,他再去問里正換米糧。

他家倒是有一畝旱田一畝水田,不過他嫌打理起來麻煩,都賃了給了馮家,只收一成莊稼。

不過就這點糧食,還不夠他吃一個月的呢。

心裡盤算著要做的事,割草時便忘記了時辰,藥罐裡的藥熬過了頭,只剩下一碗底。他用的大多是藥根,熬出來的汁水又黃又黑,遠遠看去還真像一副煎好的“藥”。

只可惜太少,陳展望著小半碗藥汁,心中有了主意。

李朔月還昏著,陳展把人扶到懷裡,端著碗一口口喂。

酸臭苦腥的汁水灌進嗓子眼裡,李朔月面色痛苦,眉毛皺在一起,邊喝邊吐。

陳展板起臉,掐住小哥兒的腮幫子,端起碗直接往嘴裡灌,惡聲惡氣開口:“快喝,磨嘰什麼呢,這要熬了兩個時辰。”

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哥兒連喝帶吐,一碗“藥”終於見了底。

喝完“藥”後,李朔月本就慘白的臉又灰敗了幾分,胸膛的起伏也更薄弱了。

生草藥樹根混著黃連熬出來的東西,陳展自己聞都不敢聞,李朔月卻喝得乾乾淨淨,折騰完人後他心情舒暢了幾分,看李朔月都覺得他沒那麼礙眼了。

喂完“藥”,陳展自己熬稠米粥喝,狼崽子不知道跑哪裡玩去了,半天不見蹤影。

今天分明沒做什麼,可陳展莫名感覺渾身疲憊,他只好早早上炕歇息。

本以為能好好睡上一覺,可半夜李朔月突然燒了起來,渾身燙得像火爐子,整個人縮在被褥裡發抖,牙齒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