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樣湊巧。”雨生輕聲道:“往常也是這般,你伺候時小心些,別傷著公子。”

方逵拉開簾子,見寒玉冷白的臉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眼神迷離,心口便一抽一抽的疼,怎麼就變成了這樣,若當初他真的孤身逃走該有多好,這會兒許早就是個平凡人了。

……

寒玉因體力不支暈厥過去,方逵面目沉重,低頭輕嗅,他總覺著帳子裡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血腥氣,可帳子裡的幽香太重,將那血腥氣都蓋過了。

方逵不放心,便又檢視了一遍,他確實未在寒玉身上見著傷疤,可這血腥氣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參加萬寶閣夏日宴的人不拘男女哥兒,只要佩戴木製面具,交過銀錢與拜帖,便都能進去瞧一瞧。

來此的人非富即貴,萬寶閣便在二三四樓設定了雅間,開啟窗戶便能瞧見高臺上的物件,每個雅間都有小廝伺候著。

謝拂頭疼地看著面前戴著兔子樣式面具的哥兒,後槽牙磨的咯吱咯吱響。

“你來做什麼?”

“我來瞧瞧。”寒玉慢悠悠喝了口謝拂私藏的女兒紅,雀躍道:“我上回送來的那個惡徒你收拾了沒?”

“人在哪呢,快帶來給我瞧瞧。”

“你還敢提。”謝拂恨恨道:“那人送過來的時候都快沒命了,要不是我拿了好藥救了他,他這會早一命嗚呼了。”

寒玉眼眸微微瞪大:“要死了?”

“早知道我就直接叫人挖個坑將他埋了。”

“我叫你教訓他,可沒叫你救他。”寒玉幽幽看向謝拂,面露不滿。

“哼。”謝拂在寒玉幽怨的眼神中給自己斟了杯酒,道:“不過他長得確實俊俏,濃眉大眼的,體格也結實,瞧著是個伺候人的好料子。”

說罷他瞥了寒玉一眼,“我聽你的話,將他吊起來打了三天,不給吃飯不給喝水,那體格健壯的,簡直像頭牛,昨日還生龍活虎,逮著機會便要拿刀砍人,要不是給他餵了藥,五六個人都栓不住他。”

“這是你仇家?你究竟用了什麼藥,能把壯的跟牛似的的漢子弄的只剩下一口氣?”

“撿的。”

“呵。”

“你打算多少兩銀子將他賣出去?”

謝拂又飲了兩口酒,悠悠道:“京都遍地是大官,那個的差事不是肥的流油?就五萬兩吧,我今個特地叫人喊了王、趙、謝家的小姐哥兒,看看他們誰狠的下心……”

“不成。”寒玉忽然道。

“什麼?”

“五萬兩太多了,五兩銀子,他只值五兩銀子。”

謝拂氣得仰倒,“你知曉我救他花了多少銀子嗎?你知曉我替你抽他抽壞了幾條皮鞭嗎,五兩銀子,連你耳上的耳墜都買不起!”

就在此時,樓下的小廝忽而拿敲起了鑼,他揚聲道:“諸位貴客,咱們下一件寶貝便是北邊來的異奴,身高九尺,體格健碩,彪腹狼腰……”

寒玉的目光落到一側的鐵籠中,籠中人雙手被鐵鏈束縛住,臉低垂下來,瞧不清具體的樣貌。渾身上下只著了褻褲,露出精悍的腰背以及結實的臂膀,背部寬闊挺厚,看上去便覺著結實、高大、極具安全感。

小廝還未說完,樓中便傳來陣陣議論之聲。

謝拂瞧著寒玉冷淡的臉色,揚起眉毛調侃:“怎麼,後悔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怎麼穿著褻褲?”

“什麼?”

“去,將他的褻褲給我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