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翻牆進了綠柳巷其中一處平平無奇的屋舍中,連巷子裡守門的狗都未曾驚動。

陳展大步行至屋內,剛坐下飲了口茶,薛崇便急聲問道:“如何?可曾探聽到訊息?”

“不曾。”陳展放下茶杯,沉思道:“若真進了京都誰家府邸,尋起來只怕是大海撈針,得廢上不少功夫。”

“正是這個理。”薛崇啐了口,“這叫什麼事?也不知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東西,敢搶咱們王爺的東西?搶便搶了,怎麼滿船的奇珍異寶偏偏拿了箱玉觀音?如今可倒好,害的咱們整日提心吊膽,保不準明天便要掉腦袋。”

“王爺可曾來過口信?這玉觀音是個什麼模樣?”摩挲著杯身,陳展思忖道:“京都多達官顯貴,各式各樣的玉觀音數不勝數,難不成挨家挨戶探查?”

薛崇憂心忡忡,“尚未可知,只怕後幾日才能得到訊息。”

“後幾日?”陳展皺起眉頭,不悅道:“為何不同口信一道送來?”

“何人辦的差事?回去自當領二十軍棍。”

“二十軍棍都輕了,若放在戰場上,貽誤了戰機,這會兒早該拉出去砍頭。”

“得多調些人手過來,世子在此,馬虎不得。”

“我明日便出城,再帶上些人手回來。”

夜色太深,不好再多言,倆人只匆匆說了兩句,便回屋歇著。

次日一早,薛崇打扮成樵夫去城外山上砍柴,順道將藏在山溝裡的護衛帶回來一部分,散在巷子外,並未引人注意。

陳展也遮掩了面,往城北走去。

蘇府。

寬大的紫金描漆架子床停了動靜,四面都圍了松綠色的軟煙羅,七八個婢女哥侍站在房內,薰香的薰香,晾衣的晾衣,各個都腳步輕盈,未曾發出半點響動。

忽而簾帳裡走出個只著了外衫的公子哥,衣裳鬆鬆垮垮,顯出幾分浪蕩風流。

蘇承昭飲了口參茶,又新倒了杯端進簾帳,喂麵皮漲紅的嬌客。

寒玉支起身體,倚著蘇承昭的手喝了口茶潤嗓子。

濡溼的發緊貼在佳人白淨的後背,目光落在紅印子上,蘇承昭忽而覺著喉嚨發癢,他乾咳了聲,將寒玉未喝過的茶一飲而盡。

“怎麼,這麼大一個府邸,你連口茶都要同我搶?”寒玉揚起眉毛,笑著打趣蘇承昭這副猴急樣。

“你還渴著?不如我餵你。”蘇承昭作勢要親過去,寒玉一巴掌攔住,面露嫌棄:“惡不噁心。誰要你喂?”

“用完就丟,我瞧你真是個薄情郎。”蘇承昭嘖了聲,明明方才藥性上來還求他,怎麼這會就成了這副姿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樓裡伺候人的相公呢。

寒玉輕輕將蘇承昭推開,輕哼了聲:“我瞧蘇公子才是薄情郎,屋裡妻妾成群,還要日日留宿花街,我瞧你見一個愛一個呢。”

“那是沒遇見你。”蘇承昭追過去親了寒玉一口,笑眯眯哄道:“自打我同你好,你看我哪兒還見過別人?”

“這我打哪兒知道去?”

蘇承昭拽住寒玉的手,正欲再說些什麼,貼身的小廝忽然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蘇承昭驚訝道:“他來了?人在何處,快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