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歪坐在馬上,眯起狹長的狐狸眼朝彭日笑。紅紗矇住了他下半張臉,卻因此引得許多打量的目光,叫人更好奇紅紗下的那半張臉該有多豔麗。

如今雖已入夏,卻無人像他這樣大膽,只著薄紗,便敢在街上騎馬。露出一身白淨的肌膚,惹得過路的行人眼珠子險些黏在他身上。

夫人、夫郎大多瞧不上這種衣不蔽體的露骨姿態,但凡是那正經人家的哥兒,誰敢穿成這樣出來?一瞧便是那樓裡賣皮肉的,粗鄙放蕩,不知禮義廉恥幾個字如何寫。

彭日將銀子丟到兩個老漢的身上,用蹩腳的大周官話說:“快滾,不長眼的東西!”

一包銀子掂量著有五六兩,比這兩筐雞蛋可貴得多,兩個老漢顧不得傷勢,感激地朝彭日磕頭,“多謝、多謝大爺!”

寒玉摘了耳朵上的金墜子,扔到老漢面前,散漫道:“這耳墜子便用來抵你們的藥錢,快快離去吧。”

兩個老漢大喜過望,各自撿了一個金耳墜,又朝寒玉磕頭,“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兩個老漢離去,周圍的人卻未散,彭日氣勢洶洶朝眾人吼:“再瞧,便挖了眼珠子給小爺當下酒菜。”說罷,便翻身上馬,將寒玉摟進懷中,寬闊的胸膛幾乎將寒玉整個人罩住,外人再看,便只能瞧見細白的小腿及未著羅襪的腳。

彭日彷彿得了骨頭的獵犬,既歡心又警惕,他滿足的抱住寒玉的腰宣誓主權,不允許他人有一點覬覦之心。

寒玉沒骨頭似的靠在他懷裡,笑道:“城中人多,還是慢些走。”

“真掃興。”彭日說罷,又說了幾句北陵語,緊接著他又低頭猛嗅,道:“雪山神在上,你是天賜的珍寶。”

“玉,你應當同我回北陵,王上會封你為天妃,你將擁有最美麗的神殿、最虔誠的信徒。”

“雪山太冷,我怕冷。”

“大周最威猛的勇士將溫暖你,玉,你永遠不會感到寒冷。”

“太遠了。”寒玉望著繁華的高樓,輕笑:“我不想離開京都。”

彭日還欲再勸,寒玉忽而往後移動,緊緊坐住。

彭日身體一僵,鼻息陡然變得炙熱滾燙,他面紅耳赤,身體更加不受控制。

溫度越來越炙熱,寒玉體內藥性湧了上來,他霎時間麵皮滾燙,頃刻間身體便軟了下來,若非彭日緊緊箍住他的腰,整個人只恐要滑下馬去。

“駕!”彭日急不可耐地揮鞭,直接縱馬出城。

剛一出城門,彭日便將寒玉轉了個身,倆人面對面相擁。

他撕碎紅紗,載著共享歡愉的人兒朝遠處奔去。

彭日走後,陳展便收回了視線,坐在桌前夾了口滷牛肉吃。

蘇承昭幽幽看著彭日逐漸遠去的背影,面上多了幾分不悅。他這一看便出了神,直至陳展喊了聲:“還有什麼好瞧的?”

“沒什麼。”蘇承昭回過神後關上窗,坐在桌面未夾菜,先飲了三杯酒,這副借酒澆愁的姿態倒勾起了陳展的好奇心,他促狹道:“彭日抱走了嬌客,你若不悅,怎麼不將人搶過來?”

蘇承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陳展,道:“搶?你如今怎麼也學起了這兵痞似的野蠻手段?”

“這京城有半數的顯貴都想做他裙下臣,可他若瞧不上,便休想一親芳澤。新客若要請他,要麼在金玉樓豪擲千金,喝上幾壺好酒,再由老鴇子遞帖子;要麼便是找他的熟客遞帖,再將禮一併送過去。”

“他若瞧上你,自然皆大歡喜,若瞧不上,那便是其他人來伺候,這銀子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不過一娼妓,架子竟然這樣大?”

“規矩再繁瑣,成日海一般的帖子也往金玉樓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