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磋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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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疤痕是榮耀,有的疤痕是苦難的過往。
李朔月像個物件似的叫屋裡的一眾人打量,他們的神情或鄙夷或譏諷,他從前絕不會在乎這樣的目光,可所有人都這樣看他,彷彿再沒見過比他還腌臢的哥兒。
他在桶裡泡了許久,那些僕從一直盯著他,幾個哥兒不停地往桶裡添熱水、舀水,除了呂老嬤,從頭到尾,其他人未說一句話。
森然的寒意從頭冒到腳,李朔月惶恐不安,他像極了祭祖時要用到的牲畜,不知那刻就要被宰殺吃肉。
不知過了許久,呂老嬤才放下茶杯,檢視李朔月的後背。
“行了,差不多了,動手吧。”
一聲令下,四個哥兒將李朔月從桶裡抬起來,移到一旁的半人高的木塌上,緊接著將他的四肢用繩子捆起來,拴在木塌腿上。
其中一個眼角帶痣的哥兒給他灌了碗湯藥,片刻後,身體便沉重起來,思緒也漸漸迷亂。
這樣的姿勢,李朔月顧不得羞赧,驚恐地瞪大雙眼,望向朝他走來的兩個婆子。
樹皮一樣粗糙的手握住他的腳踝,而後挑揀貨物一樣打量,那手彷彿陰暗潮溼的毒蛇的蛇信子,叫人遍體生寒。
李朔月常年幹活,腳底生有黃色的厚繭,腳踝和拇指黢黑,又帶著無數的口子,兩個婆子細細打量過後對視一眼,分別拿起了匕首。
腳底傳來一陣淡淡的刺痛,兩個婆子劃傷了他的腳。
“啊——”
忽而,刺痛化作尖銳不可忽視的疼,李朔月臉色驟變,後脊浮現出一層冷汗,額頭脖頸爆出許多青筋。
他咬破舌尖,神志略清醒了些,想要抽離兩隻腳,剛一仰頭,就被守在兩側的哥兒按住四肢,撲騰不出一點浪花。
不要,不要,李朔月拼命搖頭掙扎,眼睛紅的能滴出血來,鋪天蓋地的絕望席捲而來,他渾身發抖,牙齒狂顫。
他大概知曉這些人要做什麼。
前世他身上醜陋的疤痕,是清水縣燕春樓的老鴇子拿藥膏消下去的,他沒想到,這裡的人竟然要用這樣殘忍的法子。
傳聞青樓有種法子,能叫人除去滿身疤痕,得到一身如玉般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又晶瑩剔透,如雪中琉璃,白璧無瑕。
只是過程極其殘忍——要先劃傷身上的皮,日日覆上特製的藥膏,期間不可見光、不可受風。
這是燕春樓老鴇子嚇唬他時說的,沒成想竟真的能叫他遇上。
“唔唔唔!!!”
展郎、展郎,我好痛、我好痛……
尖銳的悲鳴悶在嗓子眼裡,李朔月承受不住,拼盡全力吐出嘴裡的布,欲要咬舌自盡。
呂老嬤眼尖,迅速閃至李朔月身側,只聽“咔噠”一聲,卸掉了他的下巴。
“我勸你安分些。”呂老嬤拿帕子擦了手,輕蔑地看了李朔月一眼,道:“兩個婆子都會醫術,手底下有分寸,知道剝你幾層皮。”
“若是不想死在這,就老老實實別動彈。”
兩個婆子是熟手,動作極快,在李朔月的慘叫聲中,已完成了大半。
李朔月奄奄一息,淚幾乎要流盡了。眼神渙散的不知道望向何處,從前只知道大奸大惡之人會受剝皮之刑,可他又犯了什麼錯?
折騰了兩個時辰,李朔月想死的心從沒有這樣強烈過,可他被按住四肢,卸掉下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痛,真的好痛。
眼前又浮現出漢子將他從河裡拉出來的場景,他那樣英俊,那樣高大……
“這便成了。”呂老嬤齊齊看了圈,除了臉、和背面,正面有疤痕或粗糙的地方都已處理好,他開口道:“拿生肌膏過來,給他仔細塗上。”
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