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的視線令觀棋頭皮發麻,縱觀過往,今日過後這哥兒定然又要大發雷霆,他也少不得受皮肉之苦。

可皮肉之苦沒什麼,他最怕寒玉不叫自己貼身照顧小公子。

想到此事,觀棋便汗毛直立,他倒吸一口寒氣,迅速將璽兒抱進懷中,邊輕輕拍打他的脊背邊低下頭道:“驚擾了貴人——”

待趙雲錚走近看清了璽兒的容貌,他心中驚駭,瞳孔微顫,而後又扭頭端詳寒玉的臉,不禁在心底揣測:這娃娃竟然與寒玉像了七八分,且喊寒玉阿姆,莫非是他的親生子?

未曾聽聞寒玉有孩子,可面前這娃娃看著都三四歲了,趙雲錚眉頭微蹙,眼神複雜,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叫薄情的娼妓為他誕下血脈?

“你的?給誰生的?”趙雲錚磨了磨牙尖,話語間帶了幾分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惱怒。

“ 撿來的。”寒玉眯起眼,轉而看向觀棋:“連個孩子都看管不好,我瞧你這腦袋是不想要了。”

這話一出,璽兒眼淚便流得更兇,哭得臉頰發燙。

“抱回去。”

這話太冷酷,璽兒傷心欲絕,覺得阿姆當真不想要自己了,便扯開嗓子嚎,沒喊兩聲便啞了嗓子。

陳展深深看了眼寒玉,眉頭緊蹙:“你身為人姆,緣何要將氣撒到孩子身上?你聽他哭得撕心裂肺,當真無一絲心疼?”

“陳將軍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寒玉冷笑一聲,“我如何待他,與你無關。”

趙雲錚不樂意寒玉總是將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尤其是這幾個瞧著便不順眼的人,他臉色驟變,斂眉露出兇相,呵斥:“滾。”

陳展目光不善,神色剎時間冷下來,他懷裡的是周王世子,怎麼任由趙雲錚如此折辱?

“趙公子好大的口氣。”陳展頓時目光不善,“我等因平定戰事奉旨進京,入京以來便規規矩矩,也不知哪裡得罪了趙公子,竟牽連周王世子一道捱了罵,當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若我等血戰沙場換來的盡是如趙公子這般的呼來喝去,當真是令我朔北數十萬軍民寒心。”

趙雲錚沒想到一個區區從四品將軍也敢這樣挑釁自己,頓時大為火光,冷聲斥責:“若朔北軍將盡是你這樣的愛狗拿耗子的鼠輩,怎能擔得起保家衛國的重任?”

倆人各不相讓,劍拔弩張,空中相觸碰的眼神如刀劍,冷冽銳利。空氣漸漸凝固,兩人對峙的緊張情緒迅速蔓延,彷彿下一瞬便會爆發。

百姓不知何時被護衛驅散,四周靜謐的好似只能聽到呼吸聲,就連璽兒也不敢發出聲音,只默默流眼淚。

“軍中自然都是如陳將軍一般英勇無畏、心懷家國的兵將,因此才能以少勝多、拿下敵首。”周晏清忽而出聲,他雖年幼,卻也知曉叔叔們披甲護國,日日流血,自然容忍不得他人侮辱。

“趙小侯爺未曾去過軍中,若那日得了空,本世子定然請小侯爺于軍中一敘,見識見識朔北風光。”

“今日本為乞巧節,這街巷本是尋常百姓遊玩之地,如今卻叫我們佔了,將他們趕去了別處,實在有違家父教誨。”周晏清一本正經道:“今日便不擾小侯爺雅興,兩位叔叔,咱們這便走吧。”

“末將遵命。”薛崇笑道,拽著木頭樁子似的陳展離開。

趙雲錚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臉色難看至極,面色陰沉的好似能下起雨來。

寒玉這會兒心情卻頗好,陳展那蠢貨得罪了趙雲錚,想來在京都的日子不太好過。他轉過身,兩步走到觀棋跟前,掏出帕子給璽兒擦臉:“你自己出去玩,非要來尋我做什麼?”

璽兒哭累了,饒是平常再喜歡阿姆,這會兒也忍不住別過頭生悶氣,可他難過的像是變成了一朵小烏雲,眼淚嘩嘩嘩地往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