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要了兩回參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竹棲撇撇嘴,嘆息道:“怎麼病了還得伺候人?”

“……回頭病又要重了。”

“這陸四爺真會挑時候,嘉哥兒一病他就來請人伺候,上回不也是這樣?”

墨韻不滿地糾正他:“嘉哥兒也是你叫的嗎?要喊公子。”

“我家公子還在遺珠院,再說,嘉哥兒也不嫌棄我喚他嘉哥兒。”竹棲擠兌道:“你一個小小雙侍,怎麼管這麼多事?”

“嘿,你這無賴的哥兒。若心裡只有你那個主子,怎麼不回去伺候他?往我們這兒跑什麼?”

“你以為我情願嗎?還不都是宋阿姆發話,若嘉哥兒身側沒有熟悉之人,別人會生疑的。”

“我也是阿姆撥給公子的,怎麼我就能一心一意,你就不成?”墨韻反駁道。

“理不是這個理……”

兩個哥兒鬥了好一會嘴,誰也不服誰,最後一人拉了條被褥,背對而睡。

第三日,待添香館來的人三催四請,陸槐才願意放李朔月離開。他將人狗嗦骨頭似的啃了個遍,這會還不肯鬆手。

只可惜他的嘉嘉身價太貴,便是他,去一回添香館也得耗費半個月的銀錢。

將人送上馬車,陸槐接過婢女手中的托盤,遞給李朔月身邊的雨哥兒,叮囑道:“除卻六百兩給柳媽媽,額外十兩銀子,贈予嘉嘉買些心頭好。”

“前兩日我娘得了兩塊浮光錦,一綠一藍,我要了過來,按照你的身量裁成了衣裳,本想昨日給你,結果忘了。”

“這衣裳穿上時波光粼粼,光彩動搖,可比那簷下的湖好看。”

“下回我去尋你,你穿上給我瞧瞧。”

李朔月沒應聲,陸槐知曉他是這副清淡性子,不在意他的冷落。

只道:“風大,快進馬車吧。”

一路上,李朔月都在想,陸槐這副樣子他怎麼覺得熟悉?

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忽地,曾經的記憶湧現,李朔月憶起往昔,瞬間明白了這詭異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從前陳展也會給他銀錢,送他衣裳,陸槐給他拿過夜銀子,也贈他衣裳。

陸槐拿他當消遣的娼妓,陳展拿他當什麼?

李朔月又忍不住回憶陳展送他銀兩的數額,有時是三十兩,有時是二十兩……看似毫無規律,可若加上一個兩人圓房的日子,六日,四日……

一夜五兩銀……

難怪陳展從不問他那些銀兩的去處,從未向他要過分毫,原來、原來也是給的過夜費。

陳展、陳展也拿他做娼妓……

“哈哈哈,該死、該死,原來你也戲弄我……”

李朔月怒極反笑,氣得將手邊的茶具妝奩一一打翻,他雙目赤紅、氣血翻湧,忽而嗓子發癢,猛地一口血噴在亮藍色的浮光錦上。

外面聽見聲的墨韻竹棲急忙進屋,一個端茶倒水,一個拍背順氣。

“公子,這是怎麼了?”

“怎麼還吐了血?我去喚府醫。”竹棲急忙出了屋。

“你也、你也戲弄我……”

“我明明那般敬重你……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李朔月滿臉淚水,口中低喃。

“……我再也、再也不要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