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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爹又不將這當回事兒,弄得現下還是整日跟個婦人在一塊兒,旁的好處沒學著,倒是學著了不少他娘貪便宜的壞毛病。
茶几上擺著的四格拼盤,裡頭裝的滿滿的松子、核桃、銀杏、奶香葡萄都給他席捲了光,時不時趁人不備,伸了手到腰前掛的小荷包裡掏一掏,嘴裡又是嚼一嚼,瞧見他那鼓鼓的小荷包,便知堅果定是裝進了裡頭。
煒哥兒知道這是在奶奶房裡,奶奶從來都不喜歡他,也沒見她抱過自個幾回,他看一眼炕上的兩個弟弟,奶奶臉上笑得起了褶子,邊上兩個丫頭輕輕打著扇,見兩個弟弟咯咯笑了,她們也附和著笑一笑。
他又瞧了瞧邊上一站一坐的兩個衣著光鮮亮麗的姨奶奶,看她們笑得花枝亂顫,他心裡就一陣不喜。
他狠狠瞪著那著了杏色短衫,繫著湖綠褶裙的鶯鶯,看了眼她清新淡雅的妝容,再回過頭來看了看自己的親孃,孃的臉盤較寬,一雙眼睛也生得精神,模樣並不醜,卻也不美,微黑的面上敷了鉛粉,他沒離太近都瞧得著那簌簌欲落的脂粉末兒。
知道爹爹現下不喜歡娘了,一門心思都撲在了上頭那個壞女人身上,煒哥兒緊咬著唇,忽然沒了吃果子的胃口。
楊氏見了連忙又是摟在懷裡哄著他,只當他是吃味了,問他怎麼了,煒哥兒卻悶悶地靠在她懷裡,並不答。
嬌杏瞧出一點門道,心裡暗想著日後晉哥兒定要他爹爹好生教養,跟了她的話,怕是也得學著一身壞毛病。
剛想著,晉哥兒就伸了手要她抱,王氏起先不願意,還是後頭見晉哥兒癟了嘴要哭,才給松的手。
嬌杏不願坐在王氏腳踏上,她抱著晉哥兒越過了鶯鶯,走到下面兩溜兒對稱排開的圈椅上坐下,她沒與楊氏坐一處,而是坐到了敏姐兒的身邊。
敏姐兒如今近八歲了,半年前便纏了足,現下是整日愁苦著臉,下不得地,全要人抱著,一下瘦去了不少,坐在那裡怔怔的,瞧著怪可憐。
嬌杏一手圈緊了躺在她腿上的晉哥兒,空出的手摸摸她的頭髮,輕喚一聲,“敏姐兒?”
敏姐兒回神過來,抬頭看了是她,半晌才蠕動一下嘴唇,小聲道:“小伯母。”
嬌杏聽了心疼,問了她最近都在做啥。
敏姐兒答:“在學女紅。”說著就是將手攤給她看。
嬌杏瞧一眼,見手指頭上都起了層薄繭,吃了一驚,“你這是學了多久?疼不疼?”
敏姐兒眼圈紅紅的,“沒多久,嬤嬤說,女紅做的好,才能嫁得好。”
嬌杏聽了,眼睛驀地也是一紅,心疼極了她,握了她的小手,才啞著聲道:“真是個傻丫頭,是說要學好,但也不能這般拼命不是,日後手要是變得粗了,夫家也會嫌的。”
敏姐兒吶吶地縮回了手,垂了頭,“那日後我不再這樣拼命了。”
嬌杏嗯一聲,又問:“就學了女紅,習字了沒有?”
敏姐兒懵懵地一搖頭,“沒有,娘原先說了要習,爹卻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不應習字。”最後她又小聲地補一句,“可是敏姐兒想習字。”
嬌杏想了一會兒,道:“你爹悟的偏了,咱們女子習字又不是為了考狀元,全是為了日後到了夫家方便管理中饋賬薄用的。”
見敏姐兒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嬌杏又是拍拍她的小肩頭,笑,“你放心,待你大伯家來了,我便去與他說一聲,讓他替你請個女先生家來,到時你琴棋書畫樣樣都學些。”
敏姐兒聽了就笑,樂得就想下地,可足剛觸了地便是一聲慘叫,嬌杏慌得站起來,邊上秋萍連忙將她抱了起來。
敏姐兒靠在秋萍懷裡嚶嚶哭個不住。
聽得一屋子女人都覺著心酸。
☆、駭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