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我退下去,換上母親跪著,大差不差還是這一套嗑。

那麼此番完事,我以為都可以走了,然則我們還得重新入隊排好跪倒,邊磕頭邊聽那人唸叨從一月到十二月外婆幹了什麼。

這些都是編排好的詞,有些描述根本套不到外婆她老人家身上去。可別人都不說啥,我就只能也同他們一樣予以認可。

“時間也太長了吧。”我嘀咕了一句。

“別亂說話,好好聽著。”

聽到有人回,我向身側看去,是隊伍旁看熱鬧的同印叔他媽,也就是曾經為令雯喊魂的神婆。

當然,我僅瞥了她一眼,卻並未理會她什麼。因為我可不是傻子,知道和這種自我的老人很難溝通的。

過去大概半個多小時,哭靈的儀式才算了結。人群繼續朝前走去,不一會兒就接近一片自家的地。

那兒有一堆土和一處大坑。土堆像高山,積雪似層白衣般給它蓋了一圈。大坑像深淵,雪花飄落進去就會消失不見。

如果將二者組合起來呢?我就只能想到它們是為外婆準備的。

所以在人們哼哧哼哧將棺材從拖拉機上抬到那裡,我是一點也不覺奇。不過其他人卻突然很詫異,有個抬棺的勞力好像閃了腰,棺材的那一角順勢插進了泥土裡。

父親外公上前檢視,棺材沒事人也沒事。可是少了一個出力的這麼重的東西要怎才能搬進去,倆人隨即又商量起來。

“爸,我來吧,我只是女婿而已。”

“不行,要論也得是我,你畢竟是半個兒,咱這兒讓兒女抬棺不合情禮。”

“你更不能去,太容易傷著身體。”

我覺得自己有必要表示一下:“爸,外公,要不我去?”

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小孩子還在發育,你能出得了這麼大的力?”

“怎麼不能?我都十七……”

可是話沒說完,同印叔卻在我面前出現。

他說:“還是我來吧,別害著小孩兒了。”

“同印,你身體能行嗎?”

“是啊,你可別勉強自己了。”

外公與父親一人一句,直接就將我晾在一旁,而同印叔的回答沒讓他們失望:“應該沒啥事,你們也不用客氣,咱們兩家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