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火滅了,我也累了。倒不是因為我幹了什麼,而是在這期間,我已算不清回了多少句我不知道。這短短的四個字竟讓人如此身心俱疲。

院子裡的人群議論紛紛,時不時還要回頭問我一句,可我依舊回答我不知道,在面對令霄、令雯的大伯時也是如此。

雖說他的眼淚很少、哭聲很輕,但我能看得出死去的那位老人的兒子很是傷心。如果感情不好,他也不可能是令霄奶奶尋求救濟的首選。在他的步步逼問下,我未曾鬆口,令雯則用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傷痛至極當做她的語言。

僵持不下時,只有剛剛那位改新的丈夫幫我解圍:“同臨,你別為難小娃娃了,他們估計也都嚇的不輕。令霄那會還救火來著,這會不見了估計也害怕你才躲起來的。說實在的,今天這事也不能認定就是娃娃們弄的,你看這大中午的天,這麼熱、這麼幹,著火也很正常。我們大人都還在睡覺,要不是娃娃們來喊,可能房子都得燒沒,說不定孩子們都還要出事。人老節哀,這麼大的事,都先冷靜冷靜,其他的咱先放一放。這都快晚上了,把老人先安置好才是最主要的,鄰里之間都在,有需要你就言語一聲。”

名為同臨的中年男人渾身顫抖,在眾人的協助下,將其母親搬上了備在院中的床鋪,鮮血浸染的床單刺目且鮮豔。

末了,見他回頭撐起笑臉,為聚集的人都各道了一聲謝,併發去一支菸。

人群不斷散去,只有我依舊蹲在令雯身邊,她這幅模樣令我很是擔心,於是我斗膽問向了她大伯:“伯伯,能不能讓令雯去我家住一晚?她今晚沒地方去吃飯。”面對他我是不敢再叫雯兒的,怕讓他知道我們關係親近到這般,自己也不免惹火燒了身。

“用不著你操心,她爸夜裡就趕回來。你要知道令霄去了哪,讓他趕緊回來。沒良心的東西,出了事還敢跑,看我回來不給他腿打斷。還愣著幹嘛,快滾!你們這些小玩意兒沒一個好東西,要是讓我查出是你們乾的,你也跑不了。”同臨伯的語氣滿是憤恨。

若是以前的令霄換做我,定然不能像此時這樣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甚至連雯兒的名字都不敢喊。不過很可笑,今日今事,他卻還比不過我,為獨自苟全,早早的跑掉了。

不過我對他並無怨言,事關重大,而且還是我給他支的招,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免於後邊回來時真的腿被打斷。

最後,我不捨地放開了令雯的手,心中滿是愧謙:“雯兒,不哭了哦,別把自己身體哭壞了。他不讓你去我家,這兩天你就先自己照顧好自己,千萬記得不要說是霄哥乾的。要有啥事你就往我家跑,我讓我家大人護著你,他們不敢拿你怎麼著的。”

慌了神的令霄沒有顧及到她,到頭來我竟成了她的依靠。所以這臨別的一句話,在令雯看來如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抱著我要走的後背說道:“謝謝小樸,我都聽你的。那你最好也記得在家留一扇門,晚上我爸回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住處,到時候我可以偷偷來你家睡。”

不愧是兄妹,這種情況下想事情都這麼周全。令雯連晚上睡覺的問題都能考慮到,而且還交代我提前留門,這讓一直把她當妹妹的我很是汗顏。但她唯獨少了一點,沒往自己身上想,我的本意也只是想給她提供一個逃離打罵的庇護點。

回家吃飯時我把今日的事情給外公外婆複述了一遍,但對於抽菸和玩炮兩項我則避而未談,在他們驚歎之餘,最後順帶著向他們徵求起了讓令雯來住幾天的意見。

“可以,那晚上就不鎖門了,我把西廂房收拾一下,她夜裡來我們就讓她住在那屋。好了小樸,吃完飯你早點睡,晚上我來安排,明天和外婆一起去看看秀珍,鄉里鄉親的也得去露個面、幫幫忙。”外婆的聲音也沉浸在無盡的悲傷之中,似乎村裡每走一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