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卻會在內反鎖。所圖的就是一份防小偷、防打擾,可以放心熟睡的安全感

或許正是這份安然,讓老人睡的特別香,屋外這麼大的火,卻為何還沒聽到動靜出來。

越想越擔憂,不愧是令霄,片刻之後,便開始了行動。

他用缸裡的水浸滿全身,跑到房屋門前邊狠敲邊大喊:“奶,快開門,你能聽見嗎?快醒醒,外邊著火了……”

重複多遍,見沒有迴音,又回頭對我倆迅速喊道:“小樸,你去外邊快喊人來救火,小雯你快從井裡壓水,缸裡的水快沒了。”說罷,我便朝門外奔去,臨出院前瞥見他瘦弱的雙臂拎著一個大桶,竭力的繞向屋子後邊。

我跑了周圍好幾圈,不知是遲遲聽不見,還是也跟外公外婆一樣在田裡忙活,得不到一點回應。

突然,一陣巨大的聲響傳來,至少在我這裡聽得很響很響。正當我要跑向更遠時,剛叫過的人家卻突然開了門。裡面的人我喚作同印叔,像是被這聲響驚嚇住了一樣:“就知道是你這小壞蛋,又幹啥壞事呢,是不是你們搞出這麼大動靜。”我沒理會他的話,趕忙把起火的事跟他複述了一遍。

他也同樣沒回應我,只是回頭朝內喊了一聲:“改新,快起來去喊人,同慶家著火了,快點。”便急忙地拉著我跑出門去,身後一句急切的疑問傳來:“真的假的?好,我這就去。”

待到門前,院內的景象讓我們傻了眼,房子橫樑已經從中斷裂,頂上高高的磚瓦分向屋內左右兩側垮塌開來,裡面的人怕是想躲都很難。

看到一邊哭聲連連一邊仍在提水滅火的令霄,改新的丈夫氣不打一處來:“令霄,你奶奶都沒出來你不知道先破門救人,這麼大的火得滅到啥時候,平常看你挺聰明怎麼這麼笨。去給我拿吧鐵鍁來,先幫我來找人。”

或是框架已被火燒散,輕輕的一別房屋的木門便分了開來,其中畫面確實很慘。

令霄、令雯泣不成聲,他們的奶奶就在離門不遠,應是想來開門,卻先被煙氣迷暈在了門前,最後被這橫樑攔腰砸穿,在瓦礫下僅僅露出了頭和肩,灰色的頭、土色的臉。

改新的丈夫作為大人,也不忍去看,回頭去接上了令霄滅火的班。但他嘴中不知是氣憤還是怎麼,喋喋不休地在對令霄的錯誤做法進行著埋怨。

年紀尚小,確實不知深淺,只是令霄被說的越來越心驚膽戰,甚至氣都喘不勻了。他嗚咽著問我:“小樸,我該怎麼辦,我害死了奶奶,你說一會我大伯來會不會打死我,還有,小雯你也說,我會不會被打死……”話還沒說完,彷彿魔怔了一般在嘴裡碎碎念念,認定自己將要為奶奶償命。

我不知道,小雯或許也不知道,只是我們清楚他大伯的可怕。那是在村子裡能經常用來嚇唬小孩的大人,因為他從來不會容忍我們驕縱調皮的習慣。

不過我是不認為令霄有那麼大的過錯,可能令雯也是這麼覺得的,但她慌亂的程度看起來比她哥更甚,只顧埋頭哭哭啼啼,絲毫沒有來安慰的表現。

瞧著令霄驚恐的樣子,我很是不忍:“不會的霄哥,要是一會他來那肯定會很生你的氣,但大人的氣都是過幾天就好了。不然你就來我家,在我家躲起來,要是怕被發現的話,你去其他村的親戚或同學家住個幾天也行,主要躲開這會別見他,等他消消氣,到時候我給你通風報信,你再回來,頂多咱就是挨一頓打。沒啥的,不用那麼害怕。”

聞言,令霄如幡然醒悟般:“對啊,我一跑找不到我不就好了。那最好我這就走,去你家肯定不行,也不用你來通風報信,你肯定要被問東問西。算了,我還是先出了村再想,也要不了幾天,奶奶出殯的時候我還得回來呢。這樣吧小樸,要是別人問起來,你就說你啥也不知道。那好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