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目睹地面火苗,初顯困惑,火勢微弱,似乎一腳即可踏滅。我們趨前,楊梟未阻,凝視火源,企圖探其究竟。豈料,火苗突無風躍起,瞬間升高至七尺,黃色外焰沖天,威脅蔓延至天花板。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眾人驚愕,楊梟記憶湧現,臉色驟變,怒吼:“中了埋伏!快撤離!”但為時已晚,火苗引爆消防噴頭,整棟小樓連鎖反應,汙水四濺,腥臭沖天。

我們已無處可逃,那惡臭的汙水洗禮了我們的頭頂。接觸那黑水的一瞬,眩暈感令我熟悉,那是童年黑狗血洗頭的記憶。

果然,汙水過後,樓內的不適逐漸消散,連氣壓低沉的壓迫感也消失了,頭腦漸顯混沌。

楊梟一聲令下,便直接跳梯而出,首個遭受汙水攻擊。我們緊隨其後,衝出大門。

“這水怎會如此惡臭!”熊萬毅和西門鏈忙不迭地擦拭著頭髮。除我之外,米榮亨反應最快,他胡亂擦了幾把後,愣在樓門前,那棟樓的異常已感知不到。

楊梟面色苦澀,我走近低聲詢問:“老楊,你的天眼也被遮蔽了嗎?”他眼神示意,算是預設。我再問:“還能重啟嗎?”他點頭,卻未出聲。

米榮亨跟過來,將黑水浸透的衣物扔到楊梟面前,動作決絕。

楊梟目光一瞥,與米榮亨的幾日同窗已略生默契。在民調局,能與楊梟交言者,除吳仁荻,僅米榮亨而已。

“屍油?”米榮亨語出驚座。

楊梟頷首:“中了埋伏,先以魍火誘敵至此,再以屍油蔽天眼,手段高明……”語時,面色赤紅如出血邊緣。

我瞥米榮亨一眼,轉對楊梟言:“此局旨在算計我們,淋上這頭……且慢,亨少,方才言及,可是石油還是屍油?”

“屍油,屍之屍,油之油。”楊梟回應堅決,目光掃過樓影,“蔽天眼之後,定有後招,然此刻應已收場。”

話音未落,孫胖子等已朝宿舍疾奔而去(男浴室正位於宿舍樓下)。

半晌之後,我們清除粘稠屍油,洗盡一身黏膩。嘗試天眼,力已難覺,猶如兒時黑狗血洗頭,只是此番更甚,如被塗料封住毛孔,汗流不暢。

迴歸宿舍,首要之務——取槍。女校事態嚴峻,無天眼之助,我們等於盲目夜行,持槍方可稍感心安。

與孫胖子同返,目光所及,儲物櫃門洞開,雜物尚存,獨缺特製手槍。

“槍呢?!”熊萬毅與西門鏈怒吼聲已起。熊萬毅在走廊上放聲:“辣子,飛揚,你們的槍安在?”

“丟失矣!”雲飛揚無奈嘆息。

“我等亦然!”孫胖子立於宿舍門首,一聲斷喝,旋即關門落鎖。

“大聖,你這是唱哪出?”孫胖子的突然行為讓我一頭霧水。

孫胖子輕噓一聲,食指抵唇,形同機密交易。猛地拉開衣襟,露出他那肥厚如山的腹部,巧妙地從脂肪褶皺中抽出一把槍及兩盒彈藥,塞入我手中,低聲如耳語:“獨此一把,交給你了,若有意外,全仗你應對。”

這胖子,竟能以其體重為掩護,藏槍於腹,令人難以察覺,即便是最嚴密的搜查也難以奏效。

:()異事調查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