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雪色瀰漫日色昏(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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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她沒有給他們燒紙錢。人死就是死了,死得乾淨徹底,不留一絲念想,燒什麼寒衣,不過是活著的人為自己討個慰藉罷了。只有活著才有喜怒哀樂,活著才會煩惱難受。可他們卻連煩惱難受的機會都沒有了啊!天下既然有自己這樣的不孝女白眼狼,自然也會有午獻那般的無情無義的父親。她如今再到寧朔縣來,或許……可是天賜良機?
馬車在這時停了下來。木棠收了想不明的思緒,舉著傘下車去,卻險些一腳滑倒。她重新理了儀容,裝出些說一不二的氣度,一番恩威並施輕易唬得小二點著燭火帶她去了庫房。可才取了金鳳夾袍,只一個轉身,她卻險些同小二撞個滿懷,那寶貝更是差點被火燒了去。如此一番折騰下來,等坐上車將鳳袍反疊了裝入箱中落了鎖,木棠卻依舊覺著不踏實。猶豫半晌,她到底還是叫住了車伕。
“您可知,縣衙在哪兒?”她強忍著不適,儘量撐大嗓門,“能不能麻煩你繞路過去,耽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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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伕不鹹不淡地應一聲,掉過馬頭。木棠一個搖晃,腦袋又磕在車廂上。她揉住腦袋,有些怕自己的希望落空。
如果孫刺史有意為難、就是想對午縣令不利,那他可能根本沒知會過午花的死訊。午縣令沒有派人前往堂審就不奇怪了。那午家姑娘躲了這麼幾個月,追捕看起來也很是鬆懈,保不齊就是她父親想私下處置,大事化小呢。
她還是不願不信,午花的死會和她父親有所牽連。
馬車在縣衙偏門停下,門口的雪地裡零散埋著一些紙錢。木棠並沒有做多想,大戶人家人口多,這祭奠不一定就是為著自家姑娘。何況午花的屍體還躺在州府的仵作房中,要祭奠總得先把人接回來下葬吧。偏門門口沒有衙役,她收了傘站在簷下侷促地叩響了門環。等了半晌,才有小廝來應門。他只將門開了一條縫,打量木棠一眼,懶聲說一句今日太爺不坐堂便要關門。木棠忙伸手去阻,險些夾著了手指。
“我是打……”她本想拖了刺史府的名號混進門去,可又怕那個把小之都不放在眼裡的刺史老爺秋後算賬,到嘴邊的話生生嚥了回去,眼瞧著那小廝又要閉門,她腦筋一轉,忽而計上心來。
“這耳環,”她伸手去荷包裡掏出那對翠玉耳環遞去,“是你家姑娘的吧?我有大事要見太爺,幾句話,就幾句,說完就走,不耽擱。”
那翠玉耳環再普通不過,只怕稍微有些家室的姑娘妝奩裡不會少。況且主子有什麼首飾守門的下人哪能知道得清楚。木棠純粹是抱著瞎貓逮著死耗子的心思試他一試。果不其然對面態度軟了下來,但也不放她進去,只接了耳環讓她在門口稍等,轉身還是合上了院門。
木棠既怕那位縣令當真要見她,更怕那小廝是哄了她的東西去,心跳得就愈發快。她握著已經涼下來的暖爐在門口跺著腳,白氣呼得一下比一下濃重。恰在這當口,有人腳步匆匆自院內往偏門而來。於是她趕忙整頓了衣服,板正了身子——
來人是個年輕姑娘,看著與午家女差不了幾歲,衣著簡單但暖和,髮髻上也不見什麼首飾,但氣度不凡,一時讓木棠摸不準她到底是丫頭還是主子。正自猶豫間,那姑娘先探頭去向外掃視一番,隨後眉睫一低,給身旁的僕役使個眼色,挽了木棠就向裡走。
“莫怕,著人去同車夫說了,耽擱不了你半盞茶功夫。”姑娘言笑晏晏,沒幾步便帶木棠帶到了一間偏房中。闔上房門後,她福了一禮,才自我介紹,說是午家長女,略一思索、卻並不通名姓,“你且喚我長姑娘吧。不知姑娘是何人,來我家、有何貴幹?”
她或許本不該來。
長姑娘看出她有所顧忌,當即直言道:“你是從州府來的,我識得刺史府的馬伕。你那對耳環是我送給小花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