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哀求:

“……我們回京、主子自然沒事,我們做奴婢的卻唯有死路一條!”

守門郎與大理寺那些獄卒門子有些相像,必然早就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眼淚、聽煩了各種腔調的訴苦;她若跪身祈求,接下來只怕就唯有吃閉門羹的份。

再比如說利誘:

“你幫我們逃跑,我們有錢!”

清淑院裡她曾學到過錢權的妙用,或許還能現編位子虛烏有的姨老爺出來抬價:“我家老爺受難,姨姥爺還在外做官!說好要去祝壽……不能回京去、你幫我們離開,姨姥爺能調您去做大官!”

再或者威逼:

“你不是左衛,怎麼知道沒有奸人在其中,這一旦出了問題,姨姥爺必定不會放過你!”

當然不能這麼講,威逼利誘也得有些資本才行,否則不但緣木求魚、甚至將是火上澆油。她在監義院惹禍上身的瞬息便已想明著道理,後來某次閒話之餘,更是得到過別人的指點和肯定:

“威逼,得逼人無路可逃;利誘,得誘人夢寐以求。更重要的,你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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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來這樣,偏停在最要緊的地方,要考教她的能耐。於是木棠跟著就提到“能耐”。

“自己要真的有本事做到這些。”

他只是搖頭,含笑不語,二哥便幫著搭話了:

“是讓別人、相信。”

只要讓別人、相信。

身份成謎、受左衛追擊,昨夜狼狽不堪,看起來不過是個顧著逃命的小丫鬟,毫不起眼、一文不名。她自不可能在這片刻便使對方相信,她足以牽線搭橋,而她主子小小五品官眷背後真有位神秘的“姨姥爺”,懷藏手眼通天的本領,卻坐視自己後輩東奔西逃。所以威逼利誘不得,她想盡了所有的法子,好像就只能呆立此地,等著包抄上山的左衛……

左衛……報官?在此入夜之時?

守門郎原無品級,蔣家大哥更不過只是布衣白丁,無門無路別說通報左衛,只怕半夜三更連里正的家門都叩不得。這點考量不是向張祺裕臨時抱佛腳學來,只是王府上耳濡目染著,不知不覺便篤定了。而更重要的是,她已聽清了自己的心:

就像八月裡不知多少次望月悵然。如若她是蔣家大嫂,丈夫入夜離開,自己倚門而望,孤身絕不成眠;

就像夢裡不知多少次怨憤不平。如若她是蔣良,絕不會請兄長深夜下山報官,將兄長一家拉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堂屋內尚且寂靜著,月光下照不出半個人影。“你沒有找左衛、現在……至少現在沒有。”蔣家大哥和嬸子都歇在堂屋、無人報官;昨夜的甜醅醉人、卻不曾下了藥。

他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狂言欺瞞。

木棠歡天木棠歡天喜地、一時忘情,轉身就要走。盤算打得噼啪響:先叫醒盧公子、抱小之上車去睡。有少鏢頭在,蔣家攔不住他們;可脖頸後,轉瞬有涼風將要落下。破空之聲先一步先襲過她耳畔——倒下的竟是蔣良;落在地上的利刃未曾出鞘,銀質、鏨花、貼金,是她的匕首;站在遠處的趙老大,胳膊還未曾放下。

他的朴刀落在了茅屋內,後來和盧公子的佩劍一同被蔣良藉機取走。方才千鈞一髮之際,解救了她擊倒了蔣良的,是戚晉送她的匕首。

行將十四的小姑娘愣了少頃,酸水隨即嘔出眼睛。

她終於、終於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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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內,從來多的是不眠夜。昌德宮燈火通明,先是左衛一無所獲的訊息遞進來,隨後是靖溫長公主掐著宮門落鑰的點也撞進門來。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