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緣如參商至此別(第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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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傳來。
國事家事、大事小事,多事之秋不外如是。信國夫人脾氣倔,非要保這沒有血緣的兒子不可,戚曇才發現懷了身孕,也無法安心養胎。要不是做弟弟的心疼,言辭勒令她回家將歇,又再三保證秦秉正不會丟去性命,只怕她直到正月初一都還得強打靜神在昌德宮虛與委蛇。但也正是她離開,才堪堪錯過了其後數日宮中好一場風雲突變。
馨妃鄭雲娉,莫不如是。
局勢有些不對,她察覺到這一點是在未能列席壽宴後。靖溫長公主給出的理由是她太過“豔冠群芳”,會顯得皇帝貪戀美色,更會使他國使節擅動輕浮不臣之心。從來被用於裝點門面的一朝棄如敝屣,說來難道不可笑?雪苕就是這樣義憤填膺。馨妃對鏡將眉毛描了又擦,擦了又描,痠軟的手腕終於一筆撇出去,她繼而忽打個冷顫:
“雪苕。關門。”待只留下她二人,她才輕聲來問,“太后娘娘給的所有藥,你一包不落,全都有收好?”
“這樣大事,不敢使娘娘煩擾。”
“你現在、趁宴會還沒散場……或是、等過幾日,使者各自回國,戒備不太森嚴,儘快,全部都丟掉。丟得乾乾淨淨,不許讓任何人知道!”
“……那、尚藥局再往來送……”
“你想辦法就是!不是、曾經有個,叫什麼……是良寶林掌事丫頭的親眷……”
“馮濟容?”
“讓她處理就是!”馨妃心煩意亂轉回來,又瞧見鏡子裡自己髮絲亂了幾縷,這下乾脆連那青玉梳子也一併摔了乾淨!雪苕不敢耽擱,趕忙就走,不久之後卻帶來個意想不到的訊息。據說從此以後不須勞動露華殿出力,十月的藥已經轉給福寶林方若寒——淑妃失勢,她無處可去,竟不知何時也拜入了太后門下,做了這打手生意。雪苕至此也慌亂起來:“太后娘娘……這是要過河拆橋、甚至沒有過河!您要不要再去求求?咱們露華殿近來分明聖眷不斷,莫不是被發現了……!就說、要、循序漸進,不知能不能再討個機會?”
馨妃今日穿了好厚的銀鼠大襖,又抱了手爐走來走去,依舊是指尖冰涼似血。“你問爹爹……不能問!西受降城已經大勝,殿下不日回朝獻捷……或者回不來!雪苕,你以為該當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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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去向陛下、揭發了福寶林?”
這更是不妥!她如何得知福寶林心懷不軌,貿然告發豈非不打自招?榮王尚未回京,一切尚未有定數,在此關頭……
“我們等……”
唯有等。
傾國傾城如鄭雲娉,就此錯過了最後的復寵良機。
臘月十四,豐州八百里加急,火拔支畢伏誅,此戰大獲全勝。當夜彤史上要再加一筆:教樂局宮人某承恩得幸。昭和堂記檔,及那后妃玉碟卻來不及記下新人名姓封位。
她死在十日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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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景三年的第二場壽宴,沉茗終究還是錯過了。這次並不是因芊爾離宮更加湊不齊孝敬姑姑的銀兩,而是整個樂班舞班都被靖溫長公主捨去,據說是為邊關將士祈福,陛下無心享樂,即使在自己的壽宴之上。同僚或許多有微詞,只有沉茗不以為意。她早就不再是那個一心一意想做領舞的姑娘了。七月的某一天,風吹走了她晾曬院中的藕色紗裙,有名奉宸衛在院外撿到,就將其輕輕放在門檻上,她只瞥見了一隻手。那隻手後來攬過她的腰、撫過她的發、曾寫下相伴一生的誓言,又在敬德門外與她依依惜別。他和其他同袍一般,乃是功勳世家;也和其他同袍一樣,因莫名其妙的過錯被調往左武衛折衝府聽候前線詔令。沉茗為此夜不成寐,日漸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