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月升月落暑氣橫(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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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該稱御史了——自己都分說不明白,還想著吞下楊國舅留的肥肉。二郎在這關頭趟渾水做急先鋒,可不是自個往陷阱裡跳?”
她這般嘆著,揮手讓下人去先請出家法:
“我待會好好罰他,借個養傷名頭,在府上休息些時候。殿下您一肚子的學問,您也好好勸勸這孩子,不必說太明白。只讓他知道,呂公、世家面前,和陛下面前,都乖乖做個聽話識相的就好!”
戚曇可不僅要從旁規勸,等回了自己院裡關起門來,她和丈夫還有更多道理要講。她才聽宜昭容透露,呂公昨日進宮,皇帝陛下先試探了,意思是趙御史先恕罪,不復職、不返京。明面上說的是擔心年紀太大、舟車勞頓,可卡著官員任免的口子提這事……宜昭容當時慨嘆教壞了個小白兔,戚曇聽見弟弟懂得吃拿卡要,竟然還倍感欣慰。夫君那點做樣子的小傷,就愈發放不進眼裡:
“你說你啊,明明得了個進士,怎麼還像個草頭將軍一樣,直來直去、想什麼就說什麼。周庵的罪名不止一條,可定下來的、一條也沒有!反倒檢舉楊珣有功這條,朝中上下人人都認,就你不認。不認便罷了,讓他去做御史大夫,這是老太師和三省和陛下商議後的決定,單單你又不認。好端端上著朝,當著大家面追著周御史沒定的罪名嚷嚷,讓滿世界曉得世家沆瀣一氣互相包庇……你師傅沒拿戒尺敲你,都是看你快要及冠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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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又不給我這個面子。”秦秉方夾起腦袋著惱,“我快要弱冠,也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次,還得受她棍棒,傳出去讓全京城都看笑話!你們眾口一詞,各個都說我糊塗。可這些調動任免、根本就是舒國公一個人說了算,他說讓師傅尚書令,師傅垂涎了許久的位置這就到了手裡;他要說處置周庵,連陛下都不敢說不,手到擒來的事。說穿了還是顧念他們‘竟元五賢’的舊情……”
戚曇沒有讓他繼續放肆下去:
“我聽下人說,秉明晚上唸了首歌謠,惱了他姐姐。該是去街上玩的時候不知從來學來的,”她闔了窗,屏退了下人,湊到他耳邊,“‘百善孝為先,孝先有泰山;泰山提了尚書令,富貴好處用不盡:楊姓黃金千萬斤,楊家良田千萬頃,楊黨官吏千萬名,統統送進府衙裡!’”
“何人如此大膽!”秦秉方一骨碌爬起身,又被她戳著傷處按倒回去,一時疼得呲牙咧嘴、連連討饒,“小弟年幼胡鬧,這渾話不會被師傅聽了去?”
“我要是他,才懶得再找你們秦家人的麻煩。”戚曇站起身來,冷他一眼,“自顧尚且不暇,何苦拼著老臉來貼你兄弟倆的冷屁股?你稍稍用些腦筋!你想想,擢升尚書令的聖旨是今日當殿宣佈,連你、連我,事先都毫不知情。秉明昨晚上出去玩,就已經學著這歌了——誰人如此未卜先知,民間的訊息,還能比朝堂上快一步?”
才要掙扎起身的秦秉方就定在那裡,大夏天的,額間倏忽滲出一層冷汗。戚曇照頭丟了帕子給他,隨手再遞一盅茶:
“今日這事裡裡外外的,沒你想那麼簡單。何仁從侍中調了尚書左僕射,這已經很不尋常;範自華從尚書省轉向門下做了首腦;柳仲德從御史臺調往刑部;周庵倒做了御史大夫——四品往上,不同衙門間互相調任,陛下要收權,舒國公要給自家謀權,這已經太大動靜。更別說下面三省六部各處的升遷任免,京外州府刺史的改任遷徙……好了!瞧著你又打瞌睡,餘的話我不說了,省的難為你。”
她將分文未動的茶盅在一旁花凳上擱下,自己就在床頭坐下:
“只是你多少也長點腦子,呂公要打點那些楊黨餘孽,道阻且長著呢。這次兒歌的始作俑者,對呂公不滿放出訊息的,還不曉得是楊黨舊人還是自家反骨。這時節他肯為了你咱在府上耗去大半日……你師傅真心為了你,別狗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