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二刻,皇帝走出景泰殿,就被突如其來的雨擋住了腳步。他站在廊道上,望著雨簾,似要將它望穿。

站了良久,喜德順悄悄抬眼打量這個皇帝。

他看到皇帝眸中的暗光,心道又有人要遭殃了,只是不知道現今整個天下都掌握在他手裡,還有誰值得他如此犯狠。

老太監看著漸漸變了的天色,躬身問,“皇上,要不奴才去拿把傘來?”

皇帝擺擺手,喜德順領命退下了。

皇帝朝某處打了個手勢,立時奔出一個暗衛來。

皇帝雙眼晦暗,陰沉著說:“殺了韓祝。”

暗衛領命,只一瞬就不見了,也沒有出現在原來的地方。

因為康王說的忠心耿耿,皇帝不信!

大雨瓢潑而下,本該漸亮的天氣卻是愈發地昏沉。

烏雲壓頂,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朝會上,岑明出列道,“皇上,康王爺昨夜在南郊別院遇刺,事出突然,定有蹊蹺,請皇上徹查!”

話音剛落,劉希和就跟著出列請命,他慷慨激昂道,“此事若不查清楚,將置大雲皇家顏面於何地?”

“連康王爺都殺了,不把這惡賊揪出來,朝野上下還有哪位大臣能不整日地提心吊膽?”

陶龔平持笏出列,他說完緩緩跪下了。

其餘舊派的人雖沒說什麼,但彎曲著地的膝蓋已經表明他們的態度了。

龍座上的人臉色略顯蒼白,雙目渾濁,似沒休息好,“此事就交由刑部去查。”

今日齊王也來了朝會,他是刑部尚書,但看他這樣子,好像沒有要領命的意思。

吳隨明這個精明的,上前一步躬身領下,“微臣遵旨。”

皇帝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衛御侍隨行。”

“微臣遵旨。”衛思易緩緩垂首,行了一禮。

看來今日是不用他去景泰殿裡伺候筆墨了。

下朝後,群臣紛紛往外走,衛思易撐傘,和韓庭並肩走著,他問,“王爺,你說康王會是誰殺的?”

韓庭斜視了他一眼,毋庸置疑道,“皇帝。”

衛思易倒是有些意外,“皇上?他知道康王搜刮錢州民脂民膏都要保,為何要殺他?”

韓庭說,“不可同日而語。”

“嗯?”

韓庭壓低聲音,道,“天機閣的星舒向皇帝稟報了近來天象,西方一顆星太過耀眼,遮了紫宸星的光。”

“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個。”韓庭看他表情古怪,說,“憑這個,皇帝就非得要了他的命。”

衛思易似有所思。

走到宮門前,韓庭又叮囑般說道,“文隱,你記住,忠心耿耿都是別人嘴裡說出來的,這樣的話,皇帝是不會信的。”

“我知道了,多謝王爺提醒。”

韓庭看了看腳下的路,浸滿水了,幸虧排水管道通敞,不然怕是要淹了。

水流得出去,淹不了皇城,但人就不一定了,誰能保證另一個人一輩子都沒有叛逆的心思呢?

韓庭輕聲道,“隨我去看看吧,好歹兄弟一場。”

衛思易點點頭,“好。”

假山的洞裡隱蔽性極好,裡頭的春光也正盛。

梁漫漫攬上楊揚清的肩背,嬌聲嬌氣地說,“大人,嗯~皇上,皇上近來不怎麼召我了,大人幫我……”

楊揚清伸手撫了撫她的臉,“小妖精,就會利用我。”

梁漫漫羞澀一笑,低聲道,“大人,妾身、妾身這是為了我們的光明前途啊……”

楊揚清半眯了眯眼,問,“上次讓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