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隨明等候多時,一見齊王來到,連忙起身相迎,“王爺,衛御侍。”

韓庭擺擺手,“不必多禮,入座吧。”

“是。”吳隨明撩開袍擺,坐在椅子上。

他看了看韓庭,又看了看衛思易,一時囁嚅起來了,“王爺……”

衛思易很明顯也是革新派的人,明日皇帝定然要問按律該如何處置革新派,事關重大,他也沒主意,這才請了齊王來請示一下的,可這衛御侍才出獄,王爺怎麼就將他也帶來了?難不成王爺是想保革新派?可皇上的意思明明就是要從重處罰,這……

韓庭看到他那擰巴為難的神情,道,“無妨,衛御侍是自己人。到底何事,你直說便是。”

“是,”吳隨明道,“皇族祖蔭皇陵一事,皇上想按律處置革新派。”

韓庭聞言肯定地說,“不能沒有漏網之魚。”

話音一落,吳隨明突然拍手,道,“有,禮部那個楊揚清,今日下官還看到他在禮部當值。”

衛思易看了吳隨明一眼,又看向韓庭,道,“不用擔心,皇上到如今都沒有提及我,可見他並沒有治我罪的意思。”

韓庭輕聲說,“那就好。”

“如此,下官便不用再擔心了。”吳隨明這回是真放下心來了。

隔日刑部就上了摺子,將革新派一派或斬或流放,就連昔日位於萬人之上的左相魏遇飛也是判了個外放,永不得再入京。

革新派,敗了。

不過此次皇帝還算手下留情了,除了那些平日裡蹦躂得歡的獲罪外,其餘人等皆無罪釋放。其中就包括衛思易、程茂淳。

北城裡。

曾永忠大跨步走進房間裡,見林知坐在軟榻上看信,便在榻邊坐下了,順手將一袋糖炒板栗放在桌子上。

“剛剛看到小商販在賣,想著你愛吃就買了,我給你剝。”

林知看著他,問,“將軍不是命人去打探訊息了嗎?怎麼樣了?”

“好訊息。”曾永忠低頭專注地給板栗剝殼。

林知問,“思易出獄了?”

“嗯。”曾永忠將剝好的板栗遞到林知嘴邊,看著那紅潤的唇瓣道,“魏陵已經被皇帝降罪了,是流放。”

林知張嘴含住那板栗,舌尖輕輕碰到了曾永忠的指尖。

他下意識地掀起眼簾,想看一下曾永忠的神色。

豈料對方就像特地等著他的一樣,也正閃著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覷視著他。

林知又連忙掩飾般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過了會兒,再抬頭,見曾永忠已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剝著板栗,林知才道,“魏陵是革新派之首,他竟就這麼倒臺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曾永忠慢條斯理地說,“領頭人沒了,再扶持一個不就是了?”

林知點點頭以示贊同,又問,“依將軍所見,如今最有可能上位的人是誰?”

“你弟弟。”

林知搖搖頭,“我看楊揚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曾永忠笑而不語,只把新剝好的一顆板栗送到他嘴邊。

這一次林知沒有張嘴,他往後靠了些許,同時伸出手想去接。豈料曾永忠卻避開了,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說,“我餵你。”

林知抿唇看著他,曾永忠衝他吹了聲口哨,林知便敗下陣來。

吃了半袋板栗後,林知見他摸進袋子,還要再剝,忙說,“不要了,我吃不下了。”

“好,那睡覺吧。”

曾永忠洗完手回來,直接攬過林知,將人帶到榻上去了。

脫了外袍,曾永忠就要進羅帳。

林知看著投進羅帳裡的亮光,低聲提醒道,“阿護,燈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