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心的冷意。

印王爺沒有答話,表情很淡,一切都在他的猜度之中。

“我弟弟冬陽,終日痛得寢食難安,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的情況?若是治不好,那是他命該絕,我不怪王爺。”袁宛央卻是忽然話鋒一轉:“我只怕若是王爺知道我姐弟倆的處境,不敢給我們治了。”

她抬頭直視著印王爺,似挑釁非挑釁,甚至唇角還帶著一抹對權貴的嘲諷。

聶印不以為意,灑然道:“你不必用激將法,我聶印從不幹欺世盜名的事兒。跟你明說了,我就是想有個人來試我的藥,你弟弟的情況最為適合。當然,有一點我可以保證,在這過程中,你弟弟不會像如今這般痛苦,至少,他能過一陣舒心的日子。”

他將最最陰暗的部分,擺在桌面上。試藥,對一個孩童來說,的確殘忍了些。

袁宛央思慮了一整晚,才決定將弟弟送至印王爺身邊,自然是對此事有了心理準備。正如她所說,再沒有比現在更壞的情況。

整日整夜的疼痛,使袁冬陽根本無法安睡。她眼睜睜地看著,幫不上一點忙,使不上一點勁兒,只能乾著急。

她絕色美豔的臉上,有著超乎常人的堅毅。她朝弟弟走去,眉梢染上些許柔色:“冬陽,你會好的,你會好起來的。我們跟印王爺回府可好?”

袁冬陽擰著眉,疼得厲害,卻咬著牙,沒哼出聲。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無盡悽楚。他點頭,伸出手去。

袁宛央趕緊握住弟弟的手,聲音更加柔軟:“忍忍,好嗎?再忍忍就不痛了。”

彼時,聶印已習慣性地用手揉著眉心沉思。

邱寒渡走近他,輕聲道:“王爺,是不是該啟程了?”

聶印抬頭,眸色溫和:“王妃安排吧。”

袁宛央此時心頭雪亮,今後她將跟在王妃的身旁,伺她起居。只要能給弟弟治病,她並不介意。

只要印王爺敢給弟弟治病,她便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把握這次機會。

聶印和邱寒渡其實已經猜到,袁家必是得罪了某位權貴,袁冬陽才會被迫害至此。一個長得這般粉妝玉琢的孩子,九死一生,被人扔在亂葬崗。

沒想到的是,袁冬陽的慘事只是冰山一角。而所謂的權貴,竟然是嬌奢任性,橫行無忌的清江公主。

第二十七章 心如死灰

這是一個紅顏禍水的故事。

這是一個薄情負心郎的故事。

這是一個家破人亡的故事。

沒有最慘,只有更慘。邱寒渡在知道了袁家的事後,才驚覺,自己那點被愛情背叛的破事兒,簡直不值得一提。幸好,她是孤兒,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她只是她而已。

因為她只是她,才可以視死如歸,可以肆無忌憚跟安遠喬玩著花樣兒,耍著手段,搶他的槍,一槍崩了他。

這一切,都因為,她只是她而已。沒有多餘可以用來威脅她的資本,安遠喬必定會失敗。

而袁宛央,難怪她可以恨得那麼平靜,那麼徹底。那死一般沉寂冰冷的眼神,彷彿再也不會甦醒。她的心死了,早就死了。

袁家在番陽經營絲綢,世代為商。袁林兩家自來交好,袁宛央與林以修是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

袁宛央從小就生得美,也從小就知道自己是林以修未過門的媳婦兒。

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林以修也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滿腹詩書。

只待林以修一舉中第,林袁兩家就為其完婚。

天造地設,天賜良緣。對袁宛央來講,她那時是個心思多麼單純的少女,一心一意等著林以修娶她過門,從此夫唱婦隨。

只可惜,大禍很快就在她的美夢中來臨了。

官府查到袁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