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明,稀薄的晨光穿過樹葉與樹葉之間的縫隙,形成一道道光柱灑落在厚厚的枯葉上。

一如穿越來的第一天,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片晨光。

“寶貝,別轉了,再轉下去我頭都要暈了。”白展昭忍不住開口道。

被他喊住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已經十九歲的少女蔣勝男。

和剛剛穿越時那個臉頰還帶著嬰兒肥的少女不同,此時的蔣勝男頭髮短了,面板黑了,個子高了,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充滿野性的獵豹,若是將剛剛穿越時的她和現在做比較的話,除了相似的眉眼,簡直判若兩人,蔣勝男焦慮的也是這個。

“你說我媽能認得出我來嗎?

“早知道我應該把頭髮留長的!

“要是我媽不認識我怎麼辦啊?”

白展昭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能說自己比蔣勝男更加緊張嗎?

他的血緣關係單薄,父母早早地就去世了,爺奶外婆走的更早,也沒什麼兄弟姐妹,倒是有幾個堂兄堂姐表哥表弟之類的親戚,但平日裡聯絡也不多,如果這些關係較遠的親戚沒有對應的領主的話,傳送到他這邊倒也不是很著急,就當做是陌生人處理了就行了,因此他是半點不慌。

但蔣勝男……如果舊世界有人能以蔣勝男作為錨點傳送過來的話,除了她的母親,白展昭不做他想。

他可是從蔣勝男的口中瞭解過蔣母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獨立,堅強,離異後一個人撫養女兒長大,為她創造美好的生活,為她遮風擋雨。

母女倆在父親出軌後就相依為命十數年,感情十分深刻,正是對母親的眷戀,才叫蔣勝男在剛剛穿越,最艱難的那段時間沒有自我放棄,熬到了楚源的支援,熬到了和他見面的時候,也熬到了今天……

他與蔣勝男之間,是很自然的合作伙伴升級為革命友誼的關係,男未婚,女未嫁,這本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情,放在旁人眼中,他和蔣勝男也算得上是一對金童玉女,前提是不看他倆快接近十歲的年齡差,所以蔣勝男緊張,他其實更緊張,他是真的很怕穿越而來的丈母孃棒打鴛鴦。

因為不知道被傳送過來時會是一個怎樣的情況,因此他和蔣勝男一老早就等在了室外。

或者說的更準確一些,兩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沒閉上過眼睛。

都生怕傳送時出了問題,會損傷到蔣勝男母親的身體,眼看傳說中的傳送時間臨近,蔣勝男越發焦慮不安,像只有一頭羊可以牧的牧羊犬一樣,繞著他轉了一個又一個的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刻板了呢!

白展昭被她繞的頭暈,好不容易想好的說辭,也被她繞的忘了個七七八八。

一氣之下,乾脆將人拉到了懷裡,準備好好安撫一番。

誰知道手才剛剛拉上呢,還沒來得及細細說兩句話,蔣勝男就被一把拽走,下一秒,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白展昭的臉上,他不是躲不開,也不是無法反抗,而是此時的他已經被面前怒氣衝衝的女人嚇到了——

她看上去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樣子,許是不太愛笑的緣故,看起來十分嚴肅,容易叫人想到學校裡那總是一身黑色工作服的教導主任,並不高的個子看上去只有一米五出頭,一身新手領主白板裝備穿在身上,身材顯得越發瘦小,然而就是這樣一道小小的人影,將蔣勝男擋在自己的身後,怒瞪著面前兩米出頭的男人,眼睛裡燃燒著熊熊怒火。

“你要對我的女兒做什麼?”

捱了一巴掌的白展昭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後知後覺地感到疼,他已經快忘了被打臉是什麼感覺,疼痛的同時,還有些新鮮,蔣勝男同樣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望著毫不猶豫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影,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