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先生果然名不虛傳,一番金玉良言,使在下茅塞頓開。今後自當留意,凡事盡力收斂就是。”

公孫令笑了笑,道:“老朽只是心血來潮,胡言亂語,老弟不必介意,咱們下棋吧!”

一番語重心長的話,果然使朝宗有所領悟,難怪父親對他在金陵考試的文稿提出了評語,是華而不實了。

棋又繼續地下了。

朝宗改採取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棋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雙方均全神貫注,頻頻長考,以致這盤棋下得異常的緩慢。

天色已暗了下來,銀妞掌燈送來置於矮几上,見一老一少凝視著棋盤,渾然無覺,只好默默地站立一旁。

這是一盤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的棋,雙方經過一番拚殺,最後紅棋只剩一車一炮,藍棋也只剩一馬一卒,彼此均是苟延殘喘的局面。

輪到朝宗走棋,他尚在舉棋不前,手上持著紅炮不知往那兒擱。忽聽公孫令笑道:“侯老弟,炮架子都沒有了,你這炮往那兒擱都派不上用場的!”

侯朝宗也笑笑道:“看來這盤是和棋了。”

一旁的銀妞終於忍不住道:“早就該和了,你們還下得挺起勁的!”

朝宗一抬眼,這才發現她在一旁觀戰,不禁又強自一笑道:“原來姑娘已觀戰多時,何不早說。”

銀妞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啊!”

侯朝宗朗聲笑道:“姑娘說得好!說得好!哈哈……”

興兒一頭闖了進來,見狀一怔,問道:“公子這麼樂,可是嬴了棋?”

朝宗未及答話,忽聽出現在書房門口的金妞道:“哦!老爺爺終於遇上了好手,輸了棋啦?”

銀妞笑道:“沒有,只是一局和棋!”

金妞移步進來,失望這:“哦!連侯公子也勝不了老爺爺?”

侯朝宗詫然道:“姑娘何以認為在下必能勝他老人家?”

金妞道:“侯公子是讀書人,必然精於詩琴棋畫這些風雅之事啊!”

侯朝宗自我解嘲道:“可惜在下是虛有其表,倒教姑娘失望了,不過,恕在下不揣冒昧,想請教二位姑娘,為何如此希望在下能勝公孫先生呢?”

金妞瞥了公孫令一眼,嗔笑道:“老爺爺自從教會咱們下棋後,這些年來,就從未勝過他老人家一盤啊!”

朝宗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公孫令持須笑道:“侯老弟佈局棋勢磅礴,攻守有方,頗具大將之風,若非老朽奕前一番胡言亂語,擾亂了侯老弟心神,以致有所保留,未能放手一搏,則這盤棋應非和局,老朽早已全軍覆沒了。”

金妞好奇道:“老爺爺說了些什麼?”

公孫令又笑道:“你們這兩個丫頭,自己贏不了棋,就指望別人能贏老爺爺。好在侯老弟要在此暫留數日,有的是機會,回頭吃完飯……對了,說到晚飯,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金妞窘迫道:“噢!我只顧說話,倒忘了這事兒,進來就是請老爺爺和侯公子的呀!”

公孫令向她一指,笑道:“你這丫頭,侯老弟!請吧。”

朝宗推座而起,隨公孫令及兩少女,步出了書房,來至大廳,興兒則緊隨在後。此刻不似日間的人滿為患,亂糟糟的。廳內只放一張八仙桌,已擺上幾樣精緻可口的菜餚。

公孫令笑著招呼道:“今晚沒有外人,不分長幼尊卑,大家一起來坐下吧!”

這話似對興兒而言,因在場的只有他是書僮身份,平時那能跟朝宗平起平坐。侯朝宗出身世家,對此甚為注重,忙道:“公孫先生在座,興兒怎可……”

公孫令笑道:“來者是客,小哥兒不用拘禮,一起坐下。”

朝宗這才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