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帶我一同滅亡。但她堅決不允許有人阻撓,所以只求我不要查她。

但她看到我和任晴,最後生出慈悲,有意成全。她和我一樣,在最黑的夜裡,愛最後一點光,卻寧肯給了對方。她也一如從前的高高在上,輕易地將我饋贈,或者說輕易地擺弄任晴,借她撫慰我。

因為愛得太濃,恨和嫉妒也來得太過猛烈。於是她忽視了,cross的煙大半是從小晴那裡來。當我瘋到忘記了生命,忘記了自己,她以為我也會忘記她。

在我認識任晴的最初,她並不怎麼抽菸。但後來我許多次見她,手裡的都不是一個牌子。我以為是沒有癮的人,不會太拘泥一個牌子的口味。但我那一次和樊周遊在cross,親眼看到那個酒女把煙餵給客人。煙在酒吧裡,實在太過通行了。如果“失憶”透過煙在人與人之間傳遞,在建安路,那些不知底細的煙客在別人遞來不熟悉口味的煙氣裡沉淪。再多地搜查也無用,程徒本人也束手無策,奉興會即便決意不肯賣,“失憶”就這樣口口相傳,在黯淡了的煙塵中,流通於整個城市。

任晴的煙是與身邊人交換。原本不抽菸的人,這樣短的時間忽然手不離煙,並且迅速地和周圍的老煙鬼約好一起抽菸,並輕而易舉影響他們對煙的選擇。

任晴將抽屜開啟的一刻。空氣裡塵埃的味道,那樣熟悉。

再不會有人比我更熟悉“失憶”,那是南楠賜給我的愛與痛。

南楠以為我只為了全新的生。其實事已至此,於我,生亦何歡,再無可戀。

她飲下毒藥,看著籠中的我,憐惜,不捨,於是將毒從口中渡過。我是情願陪她。但我只希望獨自飲鴆,我要她活。

當我從某家商場前景觀噴泉裡被保衛拖出去暴打一頓後,神智才清醒了幾分。

我覺出不對,迅速叫車到遷延巷。

司機萬分嫌棄又不好拒載。等我說加倍付錢,便飛一樣在夜色裡行駛。

巷子裡一如往日寂靜。

我摸黑三步並作兩步地上樓。門安安穩穩鎖著。我想這會兒任晴應該還沒有下班。

像平時一樣掏出鐵絲,在鎖眼輕捅,清脆的咔噠聲。門開了。

我不知,竟然晚到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話我知如此可算愛否?

☆、花凋

房門都虛掩著,洗手間裡不斷傳來水聲。

我推開洗手間的門。

慘不忍睹。

顫抖著關掉花灑的水。只是輕輕一碰,依靠冰涼的瓷磚垂首坐著的女人倒在水花裡。

空氣裡還瀰漫著血的腥氣。胸口鮮血染紅了大片。匕首刺穿的痕跡。我顫抖著揭開衣料,觸控傷處。不再有血流,已經被水泡得皺且灰白。切口像嘴唇一樣舔舐我的手指,手馬上驚戰著彈回。

我在水裡緩緩跪下,想抱著她坐起來。手指滑進她濃密的長髮,她的身子是刺骨的冰涼。我看著她閉上的眼,因為失血的寒冷而輕蹙的眉頭。傍晚時還依偎在我懷裡的鮮活生命。現在竟然這樣。

我從沒想過這樣,因為自己的沒用害了她。

我已經竭盡全力控制,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我以為自己的談判足夠理智清晰,足夠打動人心。況且那個人,他畢竟是我堂弟。我以為自己對於他足夠了解,知道他不會果斷到立刻下令殺死一個為自己賣命的人。

我心裡只有南楠,為了她我可以不惜一切做任何事。甚至不惜利用任晴的感情。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做惡到如此地步,從來沒想過在我和南楠的這段關係上再揹負一條人命。

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

任晴,任晴。

我好像還聞到她被水浸透了的衣襟飄出晚香玉。我拼命用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