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服做換洗。相思不時回頭看一眼購物袋,終於說:

“小葛阿姨,我回家會讓我媽媽還給買衣服錢。”越說越小聲,最後整張臉都藏到熊身後。

葛棠看不到她,猜不出這孩子是用什麼表情說出這番話的。“原來你還想回家啊,那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爸媽叫什麼?”她想起百歲兒的話,追問道,“是不是爸爸不讓你對外人說他們的名字?”

相思搖搖頭:“不是。他們都不在家,我不想跟奶奶在一起。”

葛棠猜測。“然後你就自己跑出來,走不回去了?”按理說這麼小的孩子自己也走不得多遠路。“你是我們家那個小區裡的嗎?”

“我想去找我媽媽,奶奶不讓。”

“你去哪兒找你媽?”

“她工作的地方。”

“她在哪兒工作你知道嗎?”

“……”

“是不說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怎麼找呀?不讓大人知道就跑出來,還亂跟別人走,我要是壞人怎麼辦?”

相思探出頭來,急急地爭辯道:“你不是壞人!”

葛棠無奈地笑:“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看見七——”七字只發了聲母音,她就兀地收聲。這次很明顯是有話不說了。

人不大秘密還不小。葛棠伸手刮下她鼻子:“不說就算了。但你父母是誰,如果知道怎麼聯絡他們,必須得跟我說。不然我只能把你交給警察叔叔。”小孩子的說法雖然作不得準數,但也讓葛棠有了粗略瞭解。相思的父母肯定是感情方面有問題,或者只是鬧矛盾,或者是已經離異,婆婆不準小孫女兒去見前兒媳婦。總之她和這孩子萍水一遇,管不到人家裡。

相思好單純地問她:“你不喜歡我嗎?”

葛棠一怔:“可你是別人的孩子,我喜歡也不能自己留著啊。你應該知道什麼叫拾金不昧吧?”

小丫頭的情緒低落起來,半晌忽然嘆了個不屬於孩子的氣:“那我能不能明天晚上再回家?”

葛棠可吃驚不小:“你知道怎麼回家?”

她點點頭,像百歲兒說的那樣,放光了怒,又安靜了。

一直到睡前,葛棠終於想起問始:“相思你幾歲?”

相思說:“五歲了,上個月過的生日,我是小母獅子。”

次口葛棠要上班,到醫院較早,商亮剛起床去洗漱。葛棠煮了粥,陪百歲兒吃著,一邊說起跟相思的談話,百歲兒笑得岔氣:“還他媽母老虎呢!小獅子啥意思?”

相思啃著包子低吼:“獅子座、獅子座。”

百歲兒茫然,經葛棠註解才嘖嘖稱奇:“這小玩意怎麼啥都知道?”

葛棠也為之嘆服:“她說她媽媽是畫家,可能搞藝術的,給孩子灌輸的知識也比較偏門。”

百歲兒又意外了一下:“畫家?我還以為是大夫呢,看這丫頭連闌尾炎都知道。”

“她姑姑是大夫,和她還有她奶奶都住一起,可能平時總說這些。小孩兒記東兩才快。”

“快個毛。大亮一下午教她好兒遍也記不住是爺爺,喊我們倆都叫叔叔。”

相思也不替自己辯解,葛棠只好說:“你爸長得太不爺爺了。”

葛棠上班走沒多久,葛萱來電話問要吃啥她給帶過來,百歲兒直想求她:

“能不能連你都別帶過來了?這是醫院你挺個肚子來回跑什麼啊?”

葛萱很傷心,她好不容易才找著點事情做:“那我去上班了。”

百歲兒一聽:“得,那你還是領小西瓜出去玩吧。她也不在哪淘弄了本小人兒書,非讓我給念故事,煩死人了。”

葛萱這才歡快地掛了電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