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然一笑:“感情能當飯吃嗎?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爸媽被我氣出病,阿凌,咱們到此為止吧。”說罷,她把一個早就備好的紙盒塞到楚凌手裡,裡頭裝著這些年兩人的信物,轉身快步離開。

楚凌呆立原地,目送她遠去,身形搖搖欲墜,橋邊車輛呼嘯而過,他卻仿若失聰一般,耳中只剩前女友決絕的話語,心也跟著碎成了無數片,散落一地。

夜幕低垂,墨色如濃稠的潮水,悄無聲息地吞沒了整座城市。街邊的路燈漸次亮起,昏黃光暈連成蜿蜒燈帶,竭力驅散著周身黑暗,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繁華都市褪去白日喧囂,此刻只剩孤寂冷清,車輛呼嘯而過,捲起路面落葉,發出簌簌哀鳴。

寫字樓燈火通明,一格格窗子裡是加班人的忙碌剪影;酒吧門口,招攬顧客的彩色射燈晃得人眼暈,震耳欲聾的音樂時不時破牆而出;居民區偶有幾扇窗戶透出暖光,飯菜香氣悠悠飄散,透著煙火氣,卻勾不起楚凌半點食慾。他拖著灌鉛般沉重的雙腿,衣衫凌亂,滿臉頹然,一步步挪向橋頭。風在耳畔嘶吼,帶著深秋刺骨寒意,吹透單薄衣衫,吹涼滾燙的心,他的身影在路燈下拉得老長,愈發顯得落寞。

此刻的橋頭仿若世界盡頭,楚凌站定,雙眼無神地望著橋下黑沉沉、暗流湧動的江水,掏出手機撥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聲音沙啞顫抖:“我在橋頭,最後想見你一面。”前女友在電話那頭先是一怔,緊接著拔高聲音:“你別亂來!我馬上來!”

不多時,前女友匆匆趕來,髮絲被風扯得紛亂,睡衣外胡亂套了件大衣,腳步踉蹌,滿臉焦急。見楚凌搖搖欲墜的模樣,她眼眶一紅,輕手輕腳靠近,哽咽著勸:“阿凌,跟我回去,好嗎?”楚凌轉過頭,滿臉淚痕,慘然反問:“你還來做什麼?不是要分手嗎?”

前女友淚水決堤,衝上前雙手死死拽住他胳膊,帶著哭腔大喊:“就算分開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你出事。阿凌,生活再難,也有別的路,跳下去就什麼都沒了。”她使出渾身解數,把楚凌拽離橋邊,楚凌身子一軟,倒進她懷裡,壓抑許久的悲慟瞬間爆發,號啕大哭。相擁二人,往昔甜蜜與當下苦澀雜糅,在這淒寒夜裡肆意翻湧。

那夜,濃稠的黑幕嚴嚴實實地裹住世界,萬籟俱寂。兩人默默走進那間熟悉的出租屋,門在身後緩緩合上,像是把過往的紛擾和傷痛統統隔絕在外。昏黃燈光柔柔灑落,驅散屋內小片黑暗,光暈籠罩著他們,添了幾分暖意與靜謐。

前女友輕輕拉著楚凌在床邊坐下,抬手捋了捋他凌亂的髮絲,目光滿是疼惜,彷彿要把他這些日子受的苦一併抹去。楚凌眼眶泛紅,反手握住她的手,緊緊攥著,似害怕再次失去。兩人沒有過多言語,只是靜靜相擁,聽著彼此的心跳,感受這久違的溫熱。

他們一同窩在被子裡,分享一杯熱水,水汽氤氳間,往日那些甜蜜的小細節不受控地湧上心頭——街頭嬉鬧、影院依偎、生辰驚喜,樁樁件件,驅散了心頭陰霾。窗外寒風依舊呼嘯,屋內卻仿若春日暖陽輕拂,暖融融的。

破曉時分,微光悄然鑽過窗簾縫隙。前女友率先起身,收拾衣物時,眼眶忍不住紅了一圈。楚凌看得揪心,卻也明白離別無法阻攔。她走到門口,回頭看向楚凌,嘴唇微張,欲言又止,終是狠下心推門離去。

自那以後,楚凌滿心懊悔啃噬著內心,他痛恨自己彼時的脆弱,竟讓前女友陷入擔憂與困擾。望著鏡子中頹唐的面容,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暗暗發誓:一定要徹底改變,不再渾渾噩噩、懦弱逃避。往後日子,他每日早起讀書、健身,鑽研業務,積極社交拓展人脈,每一滴汗水、每一次碰壁,都化作蛻變的動力,朝著嶄新人生大步邁進。

前女友決然離去的那一刻,彷彿一道凌厲的光,直直穿透楚凌層層包裹的混沌與逃避,將他過往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