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窗外月色黯淡,烏雲沉甸甸地壓著,彷彿要將最後一絲光亮吞噬。楚凌獨自坐在昏暗的房間,周遭死寂般安靜,唯有牆上的掛鐘發出單調的“滴答”聲。

他手中緊攥著一條舊手鍊,那是女友第一次約會時戴過的,珍珠溫潤,銀鏈泛光,此刻卻似有千斤重。楚凌目光失焦,思緒不由自主飄回過往。

還記得春日暖陽下,他們漫步在漫山花海,女友髮絲輕揚,伸手接住飄落的花瓣,轉頭衝他甜甜一笑,眼裡藏著熠熠星辰;夏日暴雨突襲,兩人被困在街邊小店,合吃一碗熱湯麵,氤氳熱氣模糊了彼此的臉,卻遮不住滿是愛意的笑;秋日街頭,女友耍賴要他幫忙挑板栗,軟糯香甜的栗子剝開,第一顆總是遞進他嘴裡。

可誰能料到,那個尋常的冬日清晨,他一覺醒來,女友毫無徵兆地消失了。房間裡沒了她的笑聲、溫度,只剩下滿室清冷。楚凌瘋了似的四處尋找,打無數通電話,聽到的卻只有機械的忙音。

此刻,回憶如鋒利刀刃,一下下割扯著他的心,痛苦洶湧襲來。楚凌眼眶泛紅,身子微微顫抖,喃喃自語:“你到底去哪兒了?說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手鍊上,他蜷縮在沙發一角,仿若被全世界遺棄,深陷痛苦泥沼,無力自拔。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烏雲悄然散去,幾縷月光艱難地透進來,灑在楚凌滿是淚痕的臉上。他仍陷在回憶的泥沼,攥著舊手鍊,指節因用力泛白,直至助理的輕聲提醒,才如夢初醒般起身前往宴會廳。

踏入會場,水晶吊燈晃得人眼暈,歡聲笑語不絕於耳。楚凌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寒暄,目光隨意遊移時,驀地定住——人群裡,桑疏晚一襲白裙淺笑盈盈,那張臉,竟與女友毫無二致!剎那間,楚凌呼吸一滯,周身血液仿若倒流,眼眶瞬間泛紅。

往昔的甜蜜、絕望一股腦湧上心頭,手中的手鍊差點滑落。他呆立原地,雙腳像是被釘住,滿心滿腦只剩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周圍的喧囂全然遠去,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他和眼前的桑疏晚。

良久,楚凌緩過神,眼底重燃希望之光,大步朝她走去,急切又慌亂,生怕這只是一場易碎的美夢。臨近時,卻見她親暱地挽著江辭暮,笑意溫婉,楚凌的步子戛然而止,希望瞬間摻上酸澀,妒火熊熊燃燒:“她怎麼會同江辭暮這般親近?不行,我絕不允許……”攥緊拳頭,他暗暗發誓,定要弄清楚二人關係,把桑疏晚留在身邊,重拾往昔的溫情。

桑霽月滿心委屈,一路小跑趕來,高跟鞋在光潔的地面上敲出急促聲響。她瞧見楚凌周身散發的凜冽怒意,拳頭緊攥、胸膛劇烈起伏,還以為他是為自己白日在宴會上被桑疏晚欺負的事兒動了肝火,心頭不禁湧上一絲竊喜。

“楚公子爺,您這是在氣桑疏晚那賤人欺我太甚吧?您放心,我桑霽月可不是吃素的,往後……”她的話還沒說完,楚凌猛地轉頭,眼神仿若利刃,裹挾著沖天怒火,二話不說,飛起一腳踹向她。

桑霽月根本來不及閃躲,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直直飛出去數米遠,重重摔在地上。裙襬翻飛,狼狽不堪,手肘擦破了皮,絲絲鮮血滲出來,鑽心地疼。她瞪大了雙眼,滿臉錯愕與茫然:“楚公子爺,您……您為何踢我?”

楚凌冷哼一聲,大步逼近,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牙縫裡擠出話來:“別自作多情,我發火與你無關。少在這兒礙事,趕緊滾!”說罷,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徑直轉身,目光重新搜尋桑疏晚的身影。

桑霽月癱坐在地,眼眶泛紅,羞憤、委屈在心底翻湧成浪。她咬著下唇,直至血腥味在口中散開,暗暗攥緊雙拳:“好你個楚凌,把我當猴耍!桑疏晚,還有你,這筆賬,我記下了,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狠話雖撂下,但此刻,她也只能灰溜溜地起身,拖著傷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