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得厲害,鉛灰色的濃雲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像是隨時都會塌下來。狂風裹挾著沙礫,呼嘯著掃過街道,吹得路旁的垃圾桶東倒西歪,廢紙碎屑漫天飛舞,行人都埋著頭、匆匆趕路,想要快些躲開這惱人的鬼天氣。

桑霽月卻顧不上這些,她腳步虛浮、神色慌張,單薄的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一頭精心打理過的長髮此刻凌亂地糊在臉上。她一路小跑來到桑家別墅前,滿心盤算著待會兒見到桑母該擺出怎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是聲淚俱下地哭訴自己孤苦無依,還是軟言軟語求桑母看在往昔情分上,再拉自己一把。

然而,當桑家那氣派的雕花大門闖入眼簾,她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當場。只見門上一道道冰冷冷的封條,歪歪扭扭地交叉著,像是一道道森冷的枷鎖,無情地鎖住了所有退路與念想。封條的邊角被風撩動,沙沙作響,仿若在發出尖銳刺耳的嘲笑。

風一吹,桑霽月打了個寒顫,眼眶泛起微紅,喃喃道:“怎麼會……”她顫抖著伸手,指尖輕觸封條,像是觸碰禁忌,又慌忙縮了回來。

恰在這時,路過的老街坊認出她來,嘖嘖兩聲,陰陽怪氣說道:“喲,這不是桑家二小姐嘛!你還不知道吶?桑家前些日子被查,偷稅漏稅、違規經營,家底都快賠光嘍,人去樓空咯。”言罷,揹著手慢悠悠走了。

桑霽月身形晃了晃,雙腿發軟,險些栽倒在地。她倚著門框,大口喘著粗氣,腦海裡亂成一團。往昔桑家的鼎盛,母親的寵溺,傭人前呼後擁,與如今自己孤立無援、眾叛親離的處境交織碰撞,恨意逐漸在心底翻湧。“桑疏晚,一定是你!是你害我至此,害我母親被抓,又毀了桑家!”她咬牙切齒,攥緊拳頭,指節泛白。

正當她滿心怨憤無處發洩時,手機突兀響起,是獄警打來告知母親庭審結果——罪加一等,刑期延長。桑霽月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抖,手機“啪”地摔落,螢幕碎裂,恰似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絕望如潮水將她淹沒,桑霽月癱坐在地,淚水決堤。哭累了,她緩緩起身,抹乾眼淚,眼底只剩決絕。“桑疏晚,這仇不報,我誓不為人!哪怕拼個魚死網破……”狠話撂下,可前路茫茫,她身無錢、無處可去,兜裡手機摔壞,聯絡不上昔日那些酒肉朋友。一時間,復仇計劃也只能擱置,眼下得先找個容身之所,熬過這最難的關卡,再圖後續。

桑霽月攥緊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至手心冒出點點血跡,眼中恨意似要將這昏暗天地灼燒出洞來。狠下心嚥下淚水,她清楚,想復仇、想重回風光,眼下只剩投靠黑勢力這一條險路,哪怕要付出慘痛代價,也顧不得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聽到本地黑老大“疤臉陳”的行蹤,桑霽月特意精心打扮,一襲緊身紅裙,襯得身材火辣,妝容明豔卻暗藏楚楚可憐,踩著高跟鞋踏入那間烏煙瘴氣的地下酒吧。剛進門,刺鼻的菸酒味與嘈雜聲便撲面而來,混雜著粗俗的調笑、摔砸酒瓶的脆響。

她深吸一口氣,徑直走向角落卡座,“疤臉陳”正左擁右抱,把玩著手裡的骰子。桑霽月強裝鎮定,擠出一抹討好笑意,微微躬身道:“陳哥,久仰大名,我是桑霽月,有事想找您幫忙。”“疤臉陳”抬眸,目光肆意掃過她全身,咧嘴一笑,露出顆顆泛黃的牙齒與臉頰那道猙獰傷疤:“喲,桑家小姐啊,找我能啥事?”

桑霽月眼眶泛紅,聲音哽咽,添油加醋把自己的“悲慘遭遇”講了一通,著重抹黑桑疏晚,咬定是她害得自家破敗。末了,她撲通一聲跪下,雙手奉上準備好的厚禮——傳家玉佩,哀求道:“陳哥,您神通廣大,只要幫我出口惡氣,往後我鞍前馬後,絕無二話,這玉佩就當見面禮。”

“疤臉陳”把玩著玉佩,思量片刻後大笑起身,扶起桑霽月,粗糙大手順勢在她腰間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