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

張海樓直挺挺站在那裡,木頭似的,難得有點思維混亂。

方才話一出口,其實他已經後悔了。

但,為剛剛那聲喊,清晰察覺,自己本漸漸平息的情緒驟然再度湧動了起來。

明明似是而非,可……

“樓仔?”

青年疑惑但聽話地重複了一遍。

——砰砰砰,砰砰砰。

彷彿一隻瀕死的小鹿揭棺而起,在他胸腔裡頭激情四溢地開啟了一場絕命奔逃。

張海樓的嘴前所未有地,完全不受控了。

“……在呢。”

確信自己十分冷靜,並清醒,因此,他深深地感到了一陣絕望。

救命啊,蝦仔,我好像要中計了!

迷魂計!

呸呸,會被罵沒出息的啊……他深深吸了口氣,舌尖在熟悉的位置輕輕一撥。

另一邊,張從宣若有所思。

是這樣聽著會比較親切嗎?家鄉的感覺?

他愉快地決定:“那就這個了,樓……”

“還是換個吧。”

張海樓突然半扭過身,偏頭朝他抿嘴一笑:“老闆,在外人面前這樣喊,我會感覺有點沒面子啦。”

“也行,”張從宣本身無所謂,也就從善如流,“那還是海樓吧。”

見對方無聲笑著點頭,算是應下,他看了眼時間,也從沙發上起身,去拿了自己的包上樓。

“好了,去挑房間吧,鑰匙應該都在門上。”

掠過他身側時,張從宣隨意抬手一拍,就繼續上樓,隨口叮囑:“休整二十分鐘,咱們一起出去吃個飯,給你接風。”

在他身後,張海樓終於重新開口,卻是簡短了許多。

“沒問題,老闆。”

……

目送青年清雋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層,張海樓若無其事地左右看看,也上了二樓。

沒多考慮,他直接挑了樓梯旁邊,朝南面的一間,推門而入。

之前他已經從外圍看過這棟小樓的全貌:與街上其他房子前店後宅的格局不同,這裡設計之初就沒留庭院位置。

所以整個房子雖然地上僅有三層,但每一層的面積都十分闊綽。

連這樣似乎預留來做功能房的單間,房內面積也有普通的一室一廳大小,有足以躺臥休息的寬大軟沙發,還有獨立的洗漱間。

這樣的房間不下一手之數,只是全部只有基礎陳設,嶄新而毫無使用痕跡。

他逛了一圈,最後拿著從不同地方蒐羅來的毛巾和紙巾等用品,再次返回了第一間。

只是這次隨手關了門,反鎖之後,直奔了洗漱間。

隨手擰開龍頭,在嘩嘩的水流聲中,張海樓俯身在洗手池前,張嘴吐出了一大口血。

漱了幾次口,用冷水幫忙凝血,確定之後不會被看出明顯異常,他稍稍鬆了口氣。

自從練好藏刀之後,已經許久沒有被自己的刀片割傷,現今感覺還真有些古怪。

今日也算是重溫舊夢了。

取出舌下的一疊刀片,放到水下稍作沖洗,絲絲縷縷的血液混在清水之中,很快被衝了個乾淨。

重新把它放回嘴裡,張海樓擦著手,藉著此刻物理降溫之後的心境,快速回憶著方才的見面。

店主的名字與經歷,他之前已經在周邊走過一圈詢問。

或者說,正是因為這個名字與店鋪,他才貿然直接露面接觸,而非再隱藏身份打聽更多。

畢竟對方的鉤子太直了。

名字姑且當做重名,但這個姓,加上店鋪的主營業務“收集奇聞異事”,對於他這個曾經南洋檔案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