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不似成人的小小身影,被稀薄的月光在地上映出了一道靜止不動的長長影子。

像是單純望月發呆,又像是,在安靜看著那間已有數日無人的屋子。

張崇看在眼中,已經欲言又止許久。

按理來說,聖嬰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不違背長老們的規定,他是沒有資格出聲的。

而這位生來不凡的聖嬰,對發呆這項活動可謂是情有獨鍾了。

早先獨自一人的時候,是看天。

也不知道那什麼都沒有的天空有什麼好看的,總之,聖嬰看得是出神入定,天天看,月月看,年年看。

後來張從宣搬了進來,聖嬰便漸漸把目光落在這位老師身上,同樣是看得出神。

只對方發現了,便會主動過去跟他說話,這發呆也不會持續太長。

沒成想人一走,這景象立馬倒退回了三年前……

哎,想到那個分外不好相處的同事,不由也想起來他臨走前的囑咐。

少頃,一聲極輕的嘆息在空中飄落而下。

隨之,一道身影悄然翻落在了張起靈的身後。

“祭祀日期在即,您該早些休息養精蓄銳的。”男人低沉微啞的嗓音帶著關切。

沒錯,雖然曾被張從宣暗自稱作小白臉,其實除了天生的膚色和臉龐,張崇本人身材高大氣質冷峻,完全是標準的鐵血男兒。

而這個鐵血男兒,此時幾乎操碎了一顆心。

見聖嬰仍舊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他想了想,換了個思路勸說:“您不必擔心,從宣自早年開始外出執行任務,不管多麼刁鑽怪難的,迄今還從未失手過。”

,!

這次,聖嬰終於給出了反應。

“所以,越是難辦棘手,越是會指老師去,對麼?”張起靈輕聲問道。

他垂下了眼睛,疑問的語氣很淡,並不帶任何情緒,彷彿只是單純陳述。

這就是現實中發生的事情。

張崇不由沉默了一下,委婉道:“……他是愈發被信重了。”

某種程度上,其實他也沒說錯。

正是因為沉默寡言的工具人屬性過於優異,張從宣才能在幾年前被想法不一的長老們選擇,成為了聖嬰的老師。

張起靈對這點想的很明白。

但……某次被長老們叫去時,他意外看到了那份任務名冊的部分。

是屬於老師的任務記錄。

出於謹慎,張起靈並沒上前翻動,只是將目光中的所有資訊牢牢記在了腦海裡。

……某年某月,追殺叛徒三人……用時一月,完成。

……某年某月,探索新發現古墓情況……用時十天,完成。

……某年某月,為家族商道清理土匪……用時三天,完成。

……某年某月至某年某月,天授,用時三月才返回族中。

……某年某月,前往某洋行探聽訊息,用時五天,完成。

這僅是那一年的記錄中的一部分。

任務與任務之間銜接極短,幾乎修整兩三天,下一個便接踵而來,於是緊接著就再出門。

最長的休息時間,居然來自那次意外到來的天授。

“……人力有盡,過用則竭。”他輕聲說道。

“什麼?”

張崇愣了一下,不明白話題怎麼突然跳轉到這裡,但反應過來,立馬加以附和:“您既然知曉道理,更要保重身體啊。”

張起靈點了下頭,沒再看他,徑直向著房間內走去。

老師也是人,也會流血受傷。

甚至,因為比普通族人體質更弱,連傷藥都用的艱難。

……為什麼,好像長老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