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起靈也看見了青年手中那依舊染血的九節鐧。

但在越來越近的距離之中,在青年染血面容之上、那雙深潭一般幽靜冷清的黑眸注視之下,他的速度不僅沒有減慢,反而越發快了幾分。

“鐺——”

是張崇丟出的短刀,擊在了九節鐧上,發出的清厲一聲金屬碰撞之聲。

青年並沒有避開,但似乎被聲音吸引,微微偏了下頭。

而張起靈已到了近前。

明明十幾步的距離,因為這些天體力受限,跑得他氣喘吁吁,此時顧不上平復,望著青年循著動靜俯視看來的毫無波瀾的眼眸,彷彿索求擁抱一般抬起了雙臂。

“老師!”

他如此喊道。

眼眶不知何時有些酸澀,屬於孩童稚嫩清脆的聲線,此刻因為喘息,或者其他而不由自主帶上了幾分沙啞。

但是,他對這一切毫無所覺,只是固執地、一眨不眨地望著那雙眼睛。

也毫無防備地、近乎袒露心臟要害地,張開了雙臂。

在張崇驚慌失措的喊聲之中,在不遠處的數道情緒各異的目光之中,下一刻,青年終於再次有了動作。

……還是失敗了嗎?

但是,沒辦法,畢竟是長老精心準備的殺招,就算老師強如天神,也逃不過陰謀算計吧。

張起靈如此想著,心中絲毫沒有感到沮喪,手腕一動,就要搖響袖中的鈴鐺。

,!

那是一顆十分小巧的鈴鐺,但他私下試過,聲音清脆。

是真正的張崇進入馬車的那一夜,在發出訊號彈的那一刻,趁機塞入他懷中的。

如此近距離之下,足以對此刻依舊縈繞耳邊的鈴聲造成干擾。

畢竟,老師跟他說過,青銅鈴鐺的致幻效果是來自它獨特的鈴聲。環境安靜和聲音持續才能生效,越複雜越易受干擾,效果也會被削弱。

但就在動作的前一刻,他忽然全身一僵。

下一刻,在他眼前,那沾滿血汙的九節鐧,被輕巧舉起,輕盈而毫不費力地擲了出去。

不遠處驟然傳來了一聲慘叫。

但張起靈看也不看,只是怔愣地呆在了原地,保持著仰頭的動作,一動不動。

如同石化一般,在縈繞鼻端的血腥氣味之中,他不閃不避地,任由那雙染血的手彎腰俯身伸來,將他抱入了懷中。

映入眼簾的那雙黑眸,彷彿冰消雪融一般,終於重新出現了生動的神采。

“怎麼這麼大膽啊,”青年輕聲說著,眉眼微微彎起的弧度,又像是無奈的縱容,“小官?”

他沒有說話,小臉上面無表情,只是緊緊抿著嘴,伸手攬住了對方的脖頸。

然後,用力把臉埋入了青年溫暖的頸間。

“老師……”他再次喊了一遍。

只是這次,終於帶上了幾分明顯的壓抑不住的顫抖。

:()盜墓:換了號,怎麼還被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