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張府。

“電報送過去了?”

夜色已深,張啟山在自己的房間,早已經脫掉不離身的軍裝,閒散靠在椅子裡。

因為剛洗漱完,額髮沾了水汽,有些凌亂。

這倒是讓他身上的壓迫感暫時消散少許,看起來更符合一個沒到三十歲的年輕人該有的氣質了。

這樣日常的姿態,副官卻並沒有放鬆,依舊認認真真低頭彙報。

“按您的要求,我檢查完,親手封裝好交過去的。”

他說完,看見地上那道影子略微動了動。

“當時他在做什麼?”

“在包紮,是左邊手臂上有一道咬傷,出了血,看起來是新傷,”副官描述得很詳細,“試探之下,對方也沒說太多。”

“看完的反應呢?”張啟山的聲音悠悠的,很是放鬆。

“剛開始安靜了一會,沒聽到什麼動靜,過了一會叫我過去,問起您在哪,”副官老實重述著當時場景,“我按您交代的回的。”

交代的回答就是,在府裡。

如果對方繼續追問,就主動詢問:是否有事需要傳達?

答案為是,那麼他就轉述;如果是否,什麼也不用說,接著觀察行動就行。

不過,那青年的下一句話,幫副官直接跳過了這個步驟。

……

“如果我想見到他,最快是什麼時候?”張從宣是這樣問的。

於是,副官當時心情複雜地糾結了一下後,很快作答:“明早。”

緊接著到來的問題是:“假如我現在有急事呢?”

“如果急事是關於電報的事情,”副官看著青年變冷的神色,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才說下去,“還是明早。”

青年瞥了他一眼,道了聲謝,就轉身關門進去了。

……

聽副官講述到這裡,張啟山忍不住笑了一聲。

對方沒有追問,他並不驚奇。

以對方的聰明,不難意識到問題所在——那些問題,都不是一個副手能立馬決定的,這麼果斷,只能說明有人提前授意。

但對方的冷靜反應,倒是讓他略微驚訝了一下。

還以為,會被強行找上門來呢。

畢竟無論副官還是府上下人,在青年那超群絕倫的武藝面前,根本沒有絲毫阻攔作用。

也是因此,他到現在還沒睡,就饒有興致地等著,想體驗一回被殺神打上門來衝到面前的感覺。

打招呼的話都想好了,沒成想等了個空。

張啟山居然莫名有點遺憾。

至於那封電報……倒真不是他的手筆。

他只是在下午時分,被自己安插在電報局的人提醒,收到了一封內容提到自己的電報——作為本地經營多年、漸成氣候的地頭蛇,這點控制力還是有的。

除了開頭末尾兩句奇怪的話,這封電報的內容還是挺正常。

但有了這兩句話,正常內容也就變得隱藏玄機。

而等發現電報的收件人,居然是那位約好晚上要來拜訪的客人時,張啟山的好奇心愈發漲高了幾分。

不知道,客人看到了會是什麼反應,又會做些什麼?

依他看來,這是顯而易見的挑撥離間。

唯獨,似乎其下還隱含了一點引誘意味。

而再加上,電報發來的地址,是現在正被桂西一帶軍閥暫時控制的廈門……

廈門,思索著這個地名,張啟山輕輕敲打著椅背。

他之前的確一直有在關注莫雲高,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對方的司令部,也就是老巢北海。

廈門這地方,跟北海之間隔了一整個廣東呢,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