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見他面色為難,不等張起靈催促,後續趕來的同伴們已經忍不住了。

“張崇,你行不行啊,”其中一箇中年男人忍了忍,還是率先問了出來,“到底不是醫師,要不換人來吧?”

“氣血激湧,看起來像是急怒攻心傷了血脈,才會迫血外溢,”有人已經就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開始獨自分析,“不過,觀血色和麵色,應該是本來就身弱體虛,這一下可能得好好修養一陣了……”

“族長,我們來此沒預備內傷藥物,要不,還是儘快趕回去處理吧……”有人考慮起現實情況,提出建議。

“是不是門內苦寒,缺水少食,傷了根基……”有人追根溯源,分析起可能的外在誘因。

“可惜,如此孱弱不堪……族長大概本以為能多個助力,不想反倒多個累贅……”還有人壓低聲音,感嘆般小聲地含糊嘟囔。

這一聲音量不大,當下場景又有些混亂,按理說,本應混入嘈雜人聲與環境中的其他雜音之間,並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但話音落地的同時,張從宣第一時間便聽了個清清楚楚。

緩了這麼一會,生理反應已經平復不少,只是呼吸還有些急促,再加上咳嗽半天有點眼前發黑,頭暈目眩,所以他正閉眼調整。

但這話語入耳,卻是讓他不由皺了下眉。

其他幾人雖然態度不算熱絡,但還算是按照族長命令在就事論事,認真建言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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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句看似平淡的感慨,可就已經半直白顯出惡意了。

說他孱弱累贅倒沒什麼,先不說張從宣根本都不知道對方是誰,就算知道也只會當無關npc,自然也毫不關心對方的看法。

只是從這句話中,他敏銳察覺到,幾分輕蔑的嘲諷——針對的物件,卻正是張家新任的少年族長。

這個欠缺敬意的態度和語氣……倒是難免會讓他想起,一些討厭的姓氏啊……

張起靈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黑眸頓時微凝,第一反應卻是小心看了眼老師。

青年已經不再咯血,此時長睫垂落,雙眼輕闔,呼吸漸漸平穩,似乎已經陷入無知覺的昏迷。

只是俊秀的面容之上,早已經幾無血色。

在仍有殘留的少許血跡映襯之下,恍惚讓人覺得,彷彿眼前人立時就要冰雪般消融化去了。

注目少頃,他從腰間解下水囊,打溼一張巾帕。

攥在手中,緩慢而輕柔地幫忙擦拭著方才沾染的血跡,他頭也不回地,突然發出了一聲疑問。

“誹謗族中長老,應如何懲罰?”

這個問題並沒有指明物件,除了正在專心診治的張崇,剩下眾人面面相覷幾秒,陸續答道:“按照罪責輕重,鞭刑二十到一百不等。”

“誹謗族長,又該當何罪?”張起靈依舊冷聲相詢,嗓音聽不出情緒。

這次,回答齊聲了一些:“鞭刑一百,上不封頂!”

指下的血痕消去,青年的面容,漸漸重新恢復了無瑕的白皙,張起靈停下手,專注凝神地打量了一會自己的工作成果。

停了半晌,將目標轉移到手上,重新動作起來,才繼續說下去。

“老師是我唯一的親長,與我相依為命、形同一體,今日卻因我被無辜波及……那麼,犯罪者是否應該刑加一等?”

這次,眾人如何還聽不出,少年族長平淡語氣下的洶湧怒意,給出的回答幾乎異口同聲:“理應如此!”

“張崇。”

這種瞬息之間彙集眾意的手段,張崇還是在這個近乎自己看大的孩子身上第一次見到,一時間幾乎悄然失神。

再次被叫到,頓時一個激靈:“是,族長。”

“出言不遜者,